第3章 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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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忌一进到卧室，便懒洋洋往床上一躺。</p>

手臂压在额前，面无表情闭上眼。</p>

几分钟后，鬼使神差的，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折成小份的文件。</p>

他随手将资料展开，对着上头周芙的两寸证件照，睨了许久。</p>

而后又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什么毛病，烦躁地将几张资料揉掉，丢到床边地上。</p>

须臾，少年沉着脸，下了床，走到桌边，将那地上的纸团捡回起来。</p>

重新弄平整之后，夹进手绘本，扔进了抽屉。</p>

随手从桌上摸了包烟便出了卧室。</p>

经过走廊时，水声伴随着柔和优雅的钢琴曲，从洗手间那头传来。</p>

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他自诩没有任何高雅的艺术细胞，可就是莫名其妙地，听完了整首曲子。</p>

也没察觉水声是什么时候停的，等再抬眸时，小姑娘穿着宽松的吊带棉质睡裙，抱着刚换下来的衣服，正正撞入他眼中。</p>

小细胳膊小细|腿，白嫩娇气，眼神还是懵的。</p>

陈忌：“……”</p>

少年一声没吭，头也没回径直下了一楼。</p>

一连抽了三支烟，才堪堪将那犯病的心跳压了下去。</p>

手机忽地震了震，电话接通时，对面传来兄弟陆明舶的声音：“忌哥，完事了吗？来喝酒啊。”</p>

陈忌下意识往二楼尽头的小窗看去，见灯灭了，收回眼神出了家门。</p>

喝酒的地方在网吧不远处一个小四合院里。</p>

开了十多年，岛内的人都熟悉。</p>

见陈忌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里头陆明舶闻声看出来，冲他招手：“忌哥，这儿。”</p>

陈忌懒洋洋往位置上一坐，对面几个小姑娘瞬间红了脸。</p>

陆明舶好奇问道：“哥，刚喊你怎么不来啊？”</p>

陈忌漫不经心点了根烟，语气淡淡：“家里来了只猫，事多，折腾。”</p>

陆明舶正给他倒酒，随口一句：“那现在没事了？”</p>

陈忌：“猫睡了。”</p>

陆明舶笑着举杯：“那今晚别回去了，不醉不归。”</p>

这话音刚落，陈忌忽地想起临出门前，奶奶苏秀清嘱咐他，让他明早带着周芙一块去学校报道，一时间连酒都喝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p>

店内音乐放得震天响，急促的节奏鼓点，震得陈忌莫名心烦。</p>

对面几个小姑娘打从他一来，便红着脸窃窃私语，此刻互相推着，其中一个披肩发的站了起来，端了盘东西送到陈忌面前，嗓音娇得腻人：“忌哥，刚烤好的。”</p>

陈忌耳边忽地闪过周芙那脆生生的一句“陈忌”，相比之下，眼前这位着实惹人厌。</p>

他懒得伸手，直接无视，不耐烦地冲身旁陆明舶问了句：“这什么破歌？”</p>

“啊？”陆明舶被音乐震得听不太清，不自觉便扯着喉咙问，“哥你说什么？这歌多带感啊，蹦迪都听这个。”</p>

陈忌眉心蹙起：“吵。”</p>

也不知是说这歌，还是说那非要凑到跟前的女的。</p>

陆明舶见状，忙说：“那哥你想听什么，我让老板切！”</p>

少年不自觉想起方才在走廊外，听到的那首洗手间里传来的曲子，冷不丁来了句：“有钢琴曲吗？”</p>

陆明舶：“……？”</p>

陈忌烦躁地闷了一口酒，也觉得自己像是有点什么大病，起身去把账结了之后，招呼没打便直接出了酒馆。</p>

几个女孩见他走了，失望道：“哎，怎么又走了……”</p>

陆明舶也摸不着头脑：“可能……是怕猫又醒了？”</p>

“养猫这么麻烦吗？跟搞对象似的……”</p>

隔天一早要去新学校报道，周芙早早熄了灯，乖乖在床上躺好。</p>

结果大概是有些认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能睡着。</p>

今塘岛的夜晚不似正午那般炎热，海风从窗户灌进来，还带着丝丝凉意。</p>

周芙安静地躺着，满脑子却全是一整天下来发生的事。</p>

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将自己送到这个陌生的小镇，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同北临那边的人联系。</p>

不明白为什么晚上洗完澡，忍不住往母亲那边打去电话时，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p>

她越想就越睡不着。</p>

夜色渐深，四周一片漆黑，奶奶的卧室在一楼，陈忌方才出门了，整个二层，只剩下她一个人。</p>

小姑娘裹在薄毯中，睨着被夜风吹动的窗帘，都觉得十分骇人。</p>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窸窸窣窣起了声响。</p>

周芙心跳飞快，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恐怖片画面，害怕得将自己整个人蒙起来，咬着手不敢出声。</p>

黑暗中，听觉无限放大。</p>

她隐约感觉到隔壁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后脚步声有一下没一下，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慢慢逼近。</p>

不知是人是鬼。</p>

周芙心脏已经飞到了嗓子眼，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陈忌！”</p>

门外脚步声忽地顿了顿，半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讽：“你倒还挺自来熟，睡觉还喊我名字，不合适吧？”</p>

小姑娘几乎是一瞬间便松了口气，语气显得十分庆幸：“你回来了呀？”</p>

这腔调倒是把陈忌给弄懵了，难得不自在道：“昂……”</p>

“你还出去吗？”</p>

少年眉梢微抬，带着点儿痞：“管我呢？”</p>

周芙抿了抿唇：“……”</p>

他说完，又觉得她方才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舌尖抵了抵下颚，最后还是懒懒道：“不出去了，洗澡睡觉，明天他妈不还得送你去上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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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