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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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顾华菁回忆的时候，都觉得时间似乎变得粘稠起来，总觉得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异动前的不安。</p>

就像是印证一样，两个月后，再次有皇榜公示于天下，皇上驾崩。</p>

举国哀恸，金皖家家户户素衣裹身，不闻乐声。</p>

不得不说，封容是一位好皇帝，他在位的时候，屡屡颁布的政法，都在一步一步显现出绝妙的作用。</p>

江南这块儿，进贡的赋税也有所降低，百姓安居乐业，这比什么都强。</p>

因此皇上驾崩，不少人都哀伤得真心诚意。</p>

顾华菁得到消息之后，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p>

没人打扰她，她就愣愣地坐在那里，看着屋外白花花的日光，眼睛刺得有些发疼。</p>

就……结束了？</p>

那个攻于心计冷静到残酷的封容，就这么没了吗？</p>

顾华菁觉得十分不真实，然而皇榜上的字真真切切，容不得半点虚假。</p>

她双手交握，竟发现手有些冰冷，怎么会呢？那是妖孽，该会祸害千年才是，怎么就……没了呢？</p>

铺着青砖的地面光洁平整，顾华菁的眼睛落在上面，却仿佛没有焦点，她也不知道她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是正确的，索性一直发愣，直到金乌西坠……</p>

“娘！明日书院要休假，娘说书院休假的时候会带我去村子里玩，咱们去吧？”</p>

俊儿嫩生生的声音里带着高兴，直直地跑进来，讨喜地站在顾华菁的面前。</p>

“娘？”</p>

他歪了歪头，娘的表情，怎么有些奇怪？书院有休假了不好吗？</p>

顾华菁的眼睛移过去，看着俊儿白生生的小脸上带着担忧，忍不住朝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p>

“俊儿可知道书院为何休假？”</p>

“先生说，皇上驾崩了，娘，驾崩就是死掉的意思吗？”</p>

顾华菁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样子，轻轻点点头，“俊儿，先生可说过，皇上是个好皇帝？”</p>

“说过，所以先生才会那么难过，午后的课先生都没再出现了。”</p>

“我们能安居乐业，也要感谢他，你……给他磕个头吧……”</p>

俊儿眨了眨眼睛，嬉笑的表情收了起来，认真地点点头。</p>

然后，他朝着皇城的方向跪下，小小的人儿动作却有板有眼，脊梁挺得笔直，慢慢地跪伏下去。</p>

顾华菁抬起头，轻轻地闭上眼睛，夫妻一场，也算全了他们父子的情意……</p>

皇帝驾崩，如同一场噩耗，举国四处有哀恸悼念之声。</p>

在金皖，一应玩乐之事全部停止，无论是官家还是百姓，都穿着素色的衣裳，嫁娶之事也统统取消。</p>

服丧二十七日，新帝登基，却未改年号，仍旧沿用了嘉隆。</p>

碧衡山云雾缭绕的半山腰，藏着与世隔绝的碧华寺。</p>

如今，碧华寺内丧钟阵阵……</p>

“慧谨大师，您前些日子便让我等有所准备，便是这个准备？”</p>

慧谨大师一身素净，百衲衣上的补丁似乎又多了不少。</p>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人，不过须臾，那人赶忙挪开了视线。</p>

“是在下冒犯了，多有得罪。”</p>

禅房的门轻轻开合，屋中只留下慧谨一人。</p>

青竹制的窗户半开着，沉重的钟声从外面传进来，幽远，哀伤。</p>

慧谨看了一会儿，忽而慢慢地闭上眼睛。</p>

果然，还是不成啊。</p>

当年自己见过的那个女子，有着与旁人截然不同的灵魂，她果然，还是不肯妥协。</p>

若非如此，以先帝杀戮果断的决绝，和不惧创新的心性，国朝的鼎盛远远不仅如此，真是，可惜了……</p>

换下素服，顾华菁仍旧没有去碰颜色鲜艳的裙裳。</p>

这么些天过来，顾华菁总算是有些真实感了，于是很快给顾家写了一封家书。</p>

“丫头，你可是要回京？”</p>

黎宋见她近来总有些恍惚，以为她是犹疑不决。</p>

结果顾华菁毅然地摇头，“不回去，便是他不在了，我也不能回去。”</p>

她的死可是过了明面儿的，若是让有心人察觉了，便是封容不在了，那也躲不了一个欺君之罪，并且妥妥地要连累顾家。</p>

“我觉着金皖就挺好，或许等俊儿再大些，可以再去别处住些日子。”</p>

顾华菁对未来已经有所规划了，离开了京城，她就从没打算回去过。</p>

“既如此，那你这几日为何浑浑噩噩的？”</p>

“嗯？我有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