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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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颇有一定的道理。</p>

麻姑把她们的脸糊得脏兮兮的，又将头发弄得糟乱，叮嘱她们如果叛军来了，要么痴呆，要么疯傻，千万别吓得到处乱跑。</p>

容兰连连点头。</p>

麻姑毕竟年岁大，办事很老成的样子，她们除了听从，别无选择。</p>

之后在冷宫里忐忑地待了近半个时辰，外面忽然传来叛军的叫呼声，冷宫大门很快就被几名叛军破开了。</p>

一名满脸鲜血的叛军不耐烦道：“这是什么鬼地方？”</p>

另一人道：“看样子是冷宫。”</p>

里头的破败荒凉与他们之前见到的宫殿大不相同，都不由得愣住了。一名疯疯癫癫的女人见到他们，连忙向他们跑去，嘴里直嚷嚷道：“陛下，陛下……”</p>

几人皱起眉头，一人吼道：“疯婆子，滚一边去！”</p>

那女人被吓着了，跌坐到地上，哭哭啼啼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p>

领头的叛军嫌弃地打量四周，命令道：“给我仔细地搜！”</p>

几人迅速行动。</p>

容兰心惊胆颤地装成疯子不停地磕柱子，白英则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痛哭。在场的十多名妇人基本都神神叨叨的，有人对着空气说话，有人啃泥土，很是怪异。</p>

一圈搜查下来并未发现异常。</p>

叛军似乎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冷宫上，很快就离开了。</p>

容兰暗暗松了口气。</p>

确定他们走远了，麻姑才跟她们说道：“天黑时你们就离开冷宫，沿着附近的小道走去安仁坊那边，那里有个洞，钻过去就是长缨路，再走到尽头便是城墙根儿，墙脚下有个排污水的地道，爬过去就出了皇城。”</p>

容兰急道：“那麻姑你呢？”</p>

麻姑沉默片刻，才意味深长道：“我是不会出去的，我要替太妃守在这里，等有人来替她还公道，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p>

容兰愣住。</p>

麻姑恢复神色，叮嘱道：“能不能活着离开皇城全看你们的造化，若活着出去，便飞得越远越好，一辈子都别再回来了。”</p>

白英难过道：“麻姑……”</p>

“好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p>

白英坚定点头，麻姑看向容兰，似有话要说，却又忍了下去。</p>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到入夜麻姑就催促她们快走，怕冷宫出变故。</p>

两人心惊胆颤地爬出狗洞，四周一片漆黑，远处火光冲天，令人害怕。白英紧紧地抓住容兰的手，恐惧与饥饿交织，不敢再向前迈步。</p>

容兰咬牙道：“走。”</p>

白英哭道：“容姐姐，我害怕。”</p>

容兰狠下心肠道：“我们必须出去，只有出去才有生路，走！”</p>

两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往安仁坊跑去，容兰暗暗祈祷能得凤栖梧解救，可同时又明白此刻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各种复杂思绪在脑中盘旋，最后都被恐惧吞噬。</p>

摸黑走了莫约茶盏功夫，见前方有火光晃动，容兰连忙把白英往墙角拽，怕她发声，又死死地捂住她的嘴。</p>

不到片刻，一队士兵举着火把向这边巡逻过来。</p>

白英瞪大眼睛瑟瑟发抖，容兰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两人死死地抵在墙角处，借凸起的一角掩藏自己。</p>

直到他们走远后，两人虚脱地跌坐到地上，再也起不来了。隔了好半晌容兰才缓过神儿，惊魂未定道：“走。”</p>

白英无力摇头，“我，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p>

容兰二话不说，粗暴地把她拽了起来，毛躁道：“想活命就走！”</p>

白英急哭了，容兰没心情安抚她的情绪，一个劲拽着她往前走。</p>

两个弱女子在重重危机下步履艰难。</p>

为了激起白英的求生欲，容兰恶狠狠道：“你若被他们捉住了，势必得被抽筋扒皮饮血！”又道，“想想你哥哥白敬启，只有活着你才有机会见到他。”</p>

提到白敬启，白英果然燃起了希望，泪眼模糊道：“我还能再见到哥哥吗？”</p>

“当然可以，只要你活下去！”</p>

抹了把泪，白英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两人加快脚步往安仁坊跑去，容兰急促道：“我们一定得快，刚才那队叛军很有可能会倒回来，只有安仁坊那边才能避开他们。”</p>

听她一说，白英连连点头。</p>

与此同时，城里到处火光冲天，朝中不少大臣都被雍王叛军软禁在宫里，求助无门。</p>

许是早有防备，凤栖梧侥幸逃过一劫。</p>

不过他虽没被扣押在宫里，凤府却回不去了。趁着城内混乱，凤栖梧改头换面匆匆前往琵琶巷。</p>

路上时不时遇到叛军作恶，凤栖梧险险躲过。</p>

琵琶巷里的一处低矮平房里，凤栖梧紧叩木门四声，屋里响起一道声音，那人说了一句暗语，凤栖梧迅速对上。</p>

很快一名中年男子把门打开，凤栖梧钻入进去，中年男子向他行礼道：“主子。”</p>

凤栖梧问道：“可清楚陛下与太皇太后的消息？”</p>

那中年男子名叫管仲，曾是凤府家仆，凤家灭族后在市井中隐姓埋名度日，凤栖梧背地里的许多私事都是他在打理。</p>

“听说一路沿西逃了，由景阳王和韩遂护送。”顿了顿，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p>

“怎么了？”</p>

“陛下似乎与他们走散了，城里和宫里四处搜查，只怕凶多吉少。”</p>

凤栖梧皱眉，沉吟片刻方道：“我养的人也该派上用场了，你让陈老三他们伪装成叛军潜入宫中替我寻一人。”又道，“全城搜查，务必找到陛下踪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p>

“是。”</p>

“想办法联络霍良峰将军，我要出城见他。”</p>

“好。”</p>

“还有我娶的侯夫人，你把她给处理了，手脚弄干净点。”</p>

“好的，那宫里头的那人……”</p>

“务必把她找出来。”</p>

“万一……”</p>

“没有万一！”</p>

见他面色不善，管仲不敢再多问，默默出门办差去了。</p>

凤栖梧黑着脸坐在简陋椅子上，表面上镇定，心中却忐忑万分。他虽知道容兰聪慧，但到底是弱女子，雍王逆反又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他完全没法保她周全，心中更是又恨又怕。</p>

把心中的不安强行压下，凤栖梧忽然吹灭油灯。</p>

没过多时外头传来阵阵混乱的脚步声，不出片刻木门就被人踹开，紧接着一众人打着火把进屋搜查，里头空无一人。</p>

狡兔三窟，藏在地窖里的凤栖梧不知又摸到哪家后院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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