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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炳子这番话打底,宁芳身为念葭这个苦主的主人,就想开口说话了。</p>

不管念葭的嘴巴是怎么烫到的,总之吃了亏不是?她要是不吭声,那以后她们主仆两个,在这宫里还不得给人欺负死?</p>

可就在此时,程岳一个眼神,淡淡的递了过来。</p>

宁芳微怔,就听一片静默里,庆平公主忽地笑了。</p>

这样的场合,她笑得似乎有些突兀,可因为是“凤姿卓华”的庆平公主,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p>

颜好的人,就是这么占便宜。</p>

“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原来是场误会。皇上,这老嬷嬷虽有些无事生非,到底也是忠心为主,这大节下的,就饶了她吧。”</p>

宁芳愣了,庆平公主居然会开口为香茜求情?她这人,说实话,也不象这么好心的人啊!</p>

香茜更是没想到。</p>

可这时候只要有人肯向她求情,就够幸运的了。当下感动得涕泪纵横,“谢公主仁慈,求皇上开恩!奴婢,奴婢,奴婢真的只是怕有人偷吃皇上的菜啊!”</p>

永泰帝脸色有些晦暗莫明,不知是不是在想着放香茜一马。</p>

而此时,一直没有出现的文鸳姑姑终于出现了。</p>

她之前走开去忙别的事了,可等到香茜一闹起来,宫中自有向着她的小宫女跑去通风报信。</p>

等文鸳急急赶回来,皇上已经来了。所以她也不好出来说话,只是到了此时,在别人不好插嘴的时候,她就站出来了。</p>

“你若只是怕有人偷吃皇上的菜,就事论事好了,何苦跑到我这里来,喊打喊杀?在场这么多的宫女太监都听到的吧?你来时,是不是口口声声叫着我的名字,要找我麻烦?”</p>

香茜刚刚有些人色的脸,一下又白了。</p>

可此时形势比人强,她只能竭力求饶道,“那我,我不是误会了么……”</p>

文鸳脸上不怒不怨,依旧是那副淡淡模样,“误会了就能随意中伤他人?误会了就能在大节下的胡乱嚷嚷?这宫中几时成了这样没有规矩的地方?”</p>

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更加让香茜如坠冰窟。她张着嘴还想辩解,谁知文鸳忽地在永泰帝面前伏拜下来。</p>

“皇上,奴婢奉命执管宫中规矩,自知得罪的人不计其数。此事又是因奴婢而起,论理应该宽大处之。如此奴婢既落了个宽厚的美名,也不扰了宫中过年的喜庆。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后宫更是天下表率,所以奴婢就算要惹皇上不快,背负一个刻薄骂名,也要秉公行事!”</p>

“皇上,皇上开恩啊!”眼看文鸳步步紧逼,竟是揪着此事不肯放了,香茜当真急了。</p>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皇上心情好,骂她几句,罚她些月钱,降个等级都是无妨的。可要认真理论起来,追究她一个“肆意妄为,狂放跋扈”的罪名,那轻则赶出宫门,重则打死都是活该!</p>

所以她赶紧爬前几步,泣求起来,“奴婢家中世代侍奉皇上,自奴婢十一岁进宫,这三十几年在宫中一直忠心耿耿,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皇上开恩啊!”</p>

文鸳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话却越发老辣了些。</p>

“香茜,你也说你家世代侍奉皇上,应比一般人更加懂得规矩,而你在宫中服侍已有三十多年,并非初入宫不晓事的小宫女,怎么还能如此张狂,行出这样没有规矩的事来?若这样也能轻轻带过,是不是以后宫中但凡有年纪,有身份的宫人,都可以仗着曾经有过的功劳苦劳不受罚?若是如此,还请皇上明白的给奴婢再重立一份规矩。否则日后再有人犯错,可如何是好?”</p>

香茜真是没想到,自己一番苦求,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她心中暗恨,不由得恨道,“周文鸳呀周文鸳,你我好歹也共事多年,怎么就如此咄咄逼人?”</p>

宁芳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定忘了自己揪着小炳子跑来时,是怎样一副嘴脸。</p>

这回,文鸳没有回嘴,倒是永泰帝怒了。</p>

“明明是你犯了事,却不识悔改,一味只仗着祖先些许功劳,求朕开恩。人家职责所在,点出你的错外,你便怪人家咄咄逼人,心存怨恨,哪有半分知错的样子?这样的老刁奴,活该打死!”</p>

这话旁人说说无所谓,可从皇上嘴里说出来,当真把香茜吓个半死,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在地,竟似要晕过去。</p>

方才打圆场的李姑姑到底厚道,出言恳求道,“请皇上开恩,香茜她正好生了病,难免说话有些糊涂,平素她也不是这样的。”</p>

可庆平公主当即严厉道,“若是生病,按规矩就要挪出去,怎么还留在这里?尤其到了圣上跟前,这么长时间也不吭声,若过了病气谁承担得起?亏本宫好心,替她留情,竟是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东西。皇上,请恕儿臣识人不请,收回方才的话!”</p>

宁芳蓦地一惊。</p>

不觉看了审完案后一直神色淡淡的三舅公一眼,这才明白他方才为何会制止自己。</p>

果然,就见永泰帝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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