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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接到的朝廷邸报表明,历史上原定的继任者,已经死了。</p>
在远离了京城核心之后,又跛了脚的傅荣,意外的死于一场痢症。</p>
当原本的户部尚书傅铉,从千里之外的家乡,痛哭流涕的传来书信时,恐怕他也不会想到,皇上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个曾被寄予厚望的私生子了。</p>
除了例行的死后封赏,连一点额外的表示都没有。</p>
这样的封赏,真还不如不赏。</p>
而事实上,当永泰帝听到傅荣病逝的消息时, 原本是不大高兴的。</p>
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病死,在中风之人看来,实在是晦气。</p>
要不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太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而让协理朝政的皇子抢先开口示了恩,皇上甚至是不大想封赏的。</p>
可是几个和傅荣的相熟的皇子皇孙们,一面表示着对旧友的哀悼,一面又表示要“秉公处理”,着实让永泰帝看了场好戏。</p>
还是七皇孙提出,朝廷只能按制封赏,但他们私下可以各尽心意,才算是解决了四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小小争执。</p>
然后永泰帝眉头一挑,便让按七皇孙的意思来。</p>
程岳在另外一张白纸上,写下七皇孙高祯的名字,可想想又摇头画了个圈,写了几笔。然后,把那张纸连同之前的本子一起,收进了暗格里。</p>
英王府继续低调,宁芳继续静心养胎。</p>
谢润娘嘴很严,说是不说,就果真连永宁长公主和韩袆都没说。所以京城中,知道这消息的,不过寥寥数人。且皆是程宁两家的至交好友,再不肯轻易泄密。</p>
时入六月,暑气渐生,昼长夜短,天时渐热。</p>
但比天气更加炎热的,是七皇孙的门庭。</p>
几位皇子皇孙监政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真正偏向的,还是这个大皇孙。</p>
于是,朝堂上开始有立孙不立子的传言开始流动。</p>
虽说四皇子是长子,但七皇孙不也是长孙?</p>
若当真比较起来,四皇子母族卑微,反不如七皇孙的父母出身更加高贵。</p>
况且七皇孙亲父五皇子,又不象大皇子那般,是被皇上安了罪名,幽禁而死。五皇子乃是实实在在的病故,算是死得很清白。</p>
所以让七皇孙来继承皇位,于情于理,似乎也无可挑剔吧?</p>
于是,这日当皇上提出,让七皇孙带头主持即将到来的洗象节时,朝臣们也没什么异议,就这么顺利的通过了。</p>
等回到四皇子府,七皇子十分愤怒。茶都只喝了半盅,就摔了杯子。</p>
“洗象节要与万民,与番邦使臣同乐,这样的大场合,不亚于祭祀!我们几兄弟都好手好脚的,凭什么让他一个孙子辈的去主持?我不服!”</p>
“虽是大场合,到底不是祭祀,你急个什么劲?”四皇子说得一派淡定从容,只手腕上的珠串拔得略用力了些。</p>
七皇子斜眼觑着,冷笑道,“真等大事定下,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四哥,咱们是亲兄弟,这又是在你的府邸,我不怕说句实话。就算老七是长孙,但五哥毕竟排在四哥你的后面,什么时候轮到他的儿子继承大位?不过你倒是也跟我说句实话,到底对那个位置有没有兴趣?你要是没兴趣,我争个什么劲儿?这大热的天,不如回家睡觉!”</p>
四皇子敷衍道,“父皇还在,这种事可不是儿臣们该议论的。”</p>
七皇子嗤笑,“那就当我方才所说,全是放屁,走了!”</p>
“七弟!”看他当真要走,四皇子到底坐不住了,犹豫着道,“若父皇一力偏袒老七,可怎么争?”</p>
七皇子复又坐下,“既然有心,我不信四哥一点没想法?别的不说,给老七使个绊子,煞煞他的威风总行吧?”</p>
四皇子会过意来,“你说是利用洗象节,造成民乱?”</p>
七皇子端起兄长面前的茶杯,再次砸到地上,“光民乱算什么?无非是不痛不痒的斥责几句。若是死几个朝廷官员呢?只有唇亡,才会齿寒。那帮子叫嚣着拥护老七的,才知道那是个扶不起的阿斗!”</p>
四皇子盯着那滩茶叶,不作声了。</p>
七皇子想添乱,四皇子何尝不想?</p>
甚至,他心目中还有一个极好的替死鬼人选。</p>
若弄死此人,只怕皇上再怎么看重七皇孙,也必须让他从皇位争夺中出局了。</p>
所以,他蘸着杯中冷掉的茶水,在桌上写下了这个人的名字。</p>
七皇子只看了一眼,瞳仁就紧缩起来。只觉嗓子发紧,“四哥——”</p>
他只想弄死几个低级官员,可四皇子的心思明显比他更大。</p>
况且,他不是跟此人关系不错么?从前还几番照应过他家夫人。</p>
原来,在皇权面前,什么感情都是假的。</p>
四皇子在他看清后,便拂袖拭去名字,掩袖密语,“若要一击即中,必要如此如此才行。这回,恐怕还要用到你家福慧。”</p>
七皇子有些踌躇,他当然知道让他女儿出面是什么意思。</p>
既能表示他对四哥的忠心,也能把谢家趁机拖下水。</p>
可这件事到底有不小风险,万一闹不好,福慧麻烦可就大了。甚至,有可能会被推出去背黑锅。</p>
福慧就算不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到底也是他的长女,还是第一个孩子,多少总有几分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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