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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灼华依着指引进了女考生专属的考棚。今年的女考生比往年似乎多一些,望去有二十来个,每个人身边都有婢女簇拥着,观其言行举止,无一不是名门闺秀,只有慕灼华显得寒酸一些。</p>
慕灼华抱着自己的东西,找到了自己的考棚就地安置了。会试分为三场,一场三日,第一场是经义,第二场诗文,第三场策问。慕灼华对经义可以说是胸有成竹,诸子百家不敢说倒背如流吧,但顺着背应该能一字不错。诗文就麻烦了一些,勉强能写篇平仄不错的诗赋,可惜就是没什么灵气,无功无过。策问就是大麻烦了,只因她总是放飞自我,天马行空,常有惊世之语,若遇上古板保守的考官,可能就是下下,若遇上能欣赏的考官,便是上上,所以这结果便很悬了。</p>
慕灼华托着腮想,第一场求己,第二场求稳,第三场求神吧。</p>
开考之前,两位主考官必须主持仪式,刘琛看着姗姗来迟的刘衍,心中生出疑惑。</p>
“皇叔,你怎么……”</p>
刘琛未问完,刘衍便道:“一会儿再说,别耽误了仪式。”</p>
被刘衍一打岔,刘琛便也不问了。</p>
随着贡院大门一关,整个定京都安静了下来,尤其是贡院附近,连飞鸟都被打得不见一只。</p>
安静的贡院内,刘琛品着茶,对刘衍说道:“这一场经义最是无趣,无非就是错与对,只看考生记性如何。”</p>
刘衍目光不知看向何处,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随意地点了点头。</p>
刘琛道:“经义得甲等,也未必是经世之才,倒是老学究居多。”</p>
刘衍心想,慕灼华有过目不忘之能,这一科定然是能得甲等了,却不知道她身体是否能撑得住三日。</p>
“皇叔,你似乎有心事?”刘琛狐疑地打量刘衍。</p>
刘衍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无事,不过是在想今年的女考生比往年多了许多。”</p>
刘琛道:“确实,不过以世家的底蕴,栽培出几个女举人并不难,若要考中进士,确实难如登天。自开放女子科举至今五十年,考中进士的女子加起来,也不足二十人吧。”刘琛说到此处却是觉得可笑,嗤之以鼻,“便是考中了进士,最后也不过回去相夫教子,苦心读书,又有什么意义?若不经世治国,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学学德言容功。”</p>
刘衍淡淡一笑:“人各有志,然而多读书总是有益处的,读过的书不同,一样的风景便看出不一样的滋味。”</p>
刘衍指着庭中含苞待放的桃树,微笑道:“同一棵桃树,有人视而不见,有人拈花悟道,有人怜其羸弱,有人恋其灼灼。无论读书之后是从政为官,还是相夫教子,若有所得,便有所得。”</p>
刘琛闻言,不禁哑然。</p>
半晌后,刘琛不禁问道:“那皇叔你看这桃花,又想到了什么?”</p>
刘衍淡淡笑着,却不言语。</p>
数墙之隔,有个人却打了个喷嚏,抬起头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到了正欲开放的桃花。</p>
——这桃花长得真好。</p>
慕灼华揉了揉鼻子,心想。</p>
——今年的桃子一定很好吃。</p>
会试第一场终于在无数人的翘首以盼中结束了,随着贡院的门打开,一个个浑身发愁形容憔悴的考生涌了出来。</p>
狂喜者有之,懊悔者有之,淡然者有之。</p>
慕灼华抱着行囊,远远便看到了郭巨力,正要走过去,便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喧闹。</p>
“惊鸿公子出来了!”</p>
慕灼华偏头看了一眼,心中啧啧道:不愧是惊鸿公子,别人都蓬头垢面,他倒依旧是衣冠楚楚。</p>
无数沈惊鸿的追随者围在沈惊鸿身边问他考试情况,沈惊鸿面带微笑,说尽力而为,但瞧那神情,却是志在必得。</p>
郭巨力接到了慕灼华,忙问道:“小姐,怎么那么多钱!”</p>
慕灼华脑子里还想着考试的事,被这猛地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钱?”</p>
郭巨力心想,小姐真是膨胀了,五千两都说忘就忘。</p>
瞧见郭巨力神秘兮兮地比了个巴掌,慕灼华才想起她从定王那儿坑到的五千两。</p>
“救命钱。”慕灼华挑挑眉,贼兮兮地笑。</p>
郭巨力这几天守着那一大笔钱,睡都睡不好,半夜都要起来看三遍。</p>
“不过巨力啊,人家都关心考生的考试情况,你一开口就问我钱的事,这不太对吧。”</p>
郭巨力帮慕灼华提着行囊,振振有词道:“有了这些钱,小姐你考没考中又有什么关系呢。”</p>
慕灼华摇头:“亏你还是慕家的丫鬟,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点钱还不够我父亲扔水里听个响。”</p>
郭巨力一听也是,沉浸在发财的美梦里三天,被慕灼华这么一戳,梦醒了,又有了忧患意识了。</p>
“看来还是得有个正经的生财之道。”郭巨力小脸严肃地说,“小姐,你这场考得如何了?”</p>
慕灼华摆摆手,哈哈一笑:“不是我自夸,不可能有人比我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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