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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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箭来势如电，阮玉郎只听风声心已一沉。</p>

他得到的消息是女真和契丹人绕过鹤壁，将赵栩的先锋军拖在了陕州，不料短短几日，赵栩竟已悄声无息赶回汴京。他是孤身来援，还是人马齐至？</p>

当下是竭尽全力趁机击杀赵栩，还是立刻退走应变再做打算？</p>

阮玉郎宽袖如出岫轻云，将箭笼于其中，嗤的两声，仍有两箭穿透臌胀的宽袖，射向他肋下，袖子如泄了气的皮球，卷着另外几箭骤然下垂。阮玉郎右手紫竹箫叮叮两声击打在那两箭的箭头上，牵动胸口旧伤，虎口发麻。箭气依然刺破他肋下衣裳和油皮，一阵火辣辣刺痛。</p>

赵栩笑声未绝，剑光已到，直奔阮玉郎咽喉，毫无防守，竟是以命换命同归于尽的打法。</p>

阮玉郎记得他的剑削铁如泥，倏地后退，撞入身后人群中，脚尖点地，鬼魅般从众人间隙中飘忽不定。进或退？在他脑海里比他的身法变幻得更快。</p>

赵栩剑光如瀑，紧追不舍，遇剑断剑，遇刀断刀，遇人刺人，他下手狠辣无比，面上却始终似笑非笑，见阮玉郎突至女墙墙角，十步外便是库房靠着女墙的东窗，他下手更狠，口中高声喊道：“阿妧，远离东窗——”</p>

库房里，九娘脑中一片空白。</p>

他来了，终于来了。他从来都不会丢下她，他说过让她在汴京等他回来，就一定会回来。</p>

“好”。她嘴唇轻启，却听不到声音，脸颊上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但一直吊着的那口气，她还不敢松。</p>

九娘被惜兰推到最西头的书架后头，握着短剑的指关节发白，剑尖不断轻颤。她拼命咬着唇不发出喊声，怕以来阮玉郎狗急跳墙，更怕令赵栩分心。</p>

惜兰一把夺过九娘手中的袖弩，对准了东窗。</p>

阮玉郎冷哼一声，紫竹箫交于左手，反手敲在赵栩刺向自己后心的剑身上，将之弹开，借力前冲，已到了东窗外。</p>

赵栩长啸一声，借着剑身弹起，直撩向阮玉郎后颈。</p>

阮玉郎朝窗内扑了进去，头上玉冠粉碎，一头乌黑长发披落下来，小半落在赵栩剑刃上，无声断裂，散落在窗里窗外。</p>

窗里的众部曲却不迎反避。惜兰大惊，刚要扣动袖弩机关。</p>

一声清啸自库房内响起，凤鸣九天，震得众人耳中嗡嗡响。一杆银枪蛟龙出海，幻出万千枪影，阮玉郎看起来仿似是自己扑上去的。</p>

陈家枪！</p>

阮玉郎来不及想这是陈元初还是陈太初，生死关头全身道服都鼓胀起来如风帆。</p>

枪尖正中左胸心口，入内三寸，便滑至左肩，险些将阮玉郎钉在窗棂上。</p>

阮玉郎闷哼一声，右胸旧伤附近，“突”地露出一小截剑尖，却是赵栩的剑。</p>

银枪入肉破骨，搅了一圈，倏地拔了出去，一蓬血雨激射而出。</p>

陈太初厉喝道：“以血还血！”</p>

他手中长枪一抖，枪尖红缨开出血一般耀眼的花，再次刺向阮玉郎的心口。</p>

赵栩大喜，手中剑却一轻。阮玉郎临危不乱，遭受两番重创依然极速侧过身子，躲过银枪，硬生生将自己从剑上拔了出来。</p>

噗噗几声轻响，东窗被一股恶臭黑烟笼罩。</p>

“小心毒烟蒺藜球——！”高似刀光如海，劈开那些刺向赵栩身后的黑衣人。</p>

“郎君快走——”十几个黑衣人奋不顾身地扑向赵栩。</p>

屋顶一声巨响，木屑、碎瓦纷纷落下。阮玉郎一掌拍在库房的乌瓦上，口中鲜血直溢，身上道服再次臌胀到极限。</p>

陈太初闭气跃上屋顶，紧追不舍的银枪一枪将膨胀的道服戳得凹陷进去，却未能刺穿道服。再一眨眼，道服倏地落下，卷住了枪尖。只穿着素白中衣的阮玉郎金蝉脱壳，已在十多步以外，即将越过外墙落入第一甜水巷那边。</p>

“枪给我！弓来——”赵栩到了陈太初身后，转头向院落中的高似大喝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