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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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浥看着翻了一地的东珠，却是满脸不解，他看着陆念锦问道，“为什么不要，太子妃救了主子，这是您该得的啊！”</p>

陆念锦却懒得跟解释，甩了他一记瘆人的眼刀，拔腿就朝外走去。</p>

蔡浥看着陆念锦离开，只觉得人生艰难。</p>

好像自从主子结识太子妃后，他就成了风箱里面的老鼠——两头受气。</p>

但受气归受气，掉在地上的东珠还是得捡。</p>

整整六十六颗浑圆硕大的东珠，他弯着腰，撅着屁股，找遍药房所有犄角旮旯，终于艰难地数够了六十六颗。</p>

回到大慈恩寺后山竹楼，他进了书房，一脸郁闷地将锦盒呈上，无奈道，“主子，您给太子妃的诊金，她不肯收，让属下带回来还您。”</p>

无羡公子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锦盒，眉头紧紧皱起，诧异地反问，“你同太子妃说，这是本座给她的诊金？”</p>

蔡浥迟疑地问，“难道……不是吗？”</p>

无羡公子扶额，深深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你就直接说，太子妃这回有多气吧！”</p>

蔡浥听主子这么吩咐，暂且将心里的狐疑放到一边，他仔细地回忆了下陆念锦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道，“好像比上次，属下让她穿您送她的衣裳给您看还要生气！如果您当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可能会直接将锦盒砸在您的脸上！”</p>

无羡公子：“……”</p>

那就是怒不可遏了。</p>

“主子，太子妃到底为何会如此生气？”蔡浥将心里的疑惑扒拉出来，凑近无羡公子，不耻下问道。</p>

无羡公子却只是冰冷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可知太子妃当日是如何为本座解毒的？”</p>

蔡浥想都没想就道，“不就是金针刺穴，将药性逼出体外吗……难道、不是？”</p>

无羡公子眼中寒光湛湛，嗓音沉闷，“本座那样与你说，是为了太子妃的清誉着想。”</p>

……</p>

“原来是这样！”蔡浥听无羡公子这般说，终于想明白陆念锦为何生气，一时间，硬朗的脸上全是悔色，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子。</p>

“那现在怎么办？”很久后，他才再次看向无羡公子，懊恼地问，“如今还指着太子妃为主子您解毒……怎么能这样往死地得罪她！”</p>

无羡公子移开目光，修长的手指无奈地轻叩着桌面，道，“过几日本座去趟太子府，与她解释清楚罢，但愿她能听的进去。”</p>

也只能这样了，蔡浥心道。</p>

正想着，他脑中突然有一道灵感闪过，跟着脸色骤然一变，忽然看向书桌后的无羡公子，若有所思道道，“那之前的衣裳……”他想说，主子之前送给太子妃的衣裳，是不是也不是什么正经衣裳？</p>

但话还未问出口，就被无羡公子威压十足的目光给堵了回去。</p>

“……若主子没有旁的事，属下就先退下了！”</p>

他内心一凛，忙识趣地提出告退，不等无羡公子答应，就一阵风似的旋了出去……</p>

无羡公子在他离开后，抬起手，轻轻地摩挲了下桌上的锦盒，嘴角勾起一丝难言的苦笑，但愿他还肯听他解释吧！</p>

太子府，回心楼。</p>

陆念锦离开药房，回到东暖阁，再也忍不住委屈，浑身都发起抖来，扑在了床榻上。</p>

诊金？他竟然让人给她送诊金！他什么意思啊！</p>

他是真把她当一味药了，还是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用钱就能收买的女人，用完了就拿一匣子珍珠来打发她！</p>

凭什么！他凭什么这般侮辱她！</p>

陆念锦越想越气，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她狠狠地咬着牙，眼泪如雨一般落下，打在枕头上……</p>

“无耻！大猪蹄子！”</p>

“薄情寡性，冷心冷肺的男人……”</p>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p>

她一边哭，一边在心里骂。</p>

哭到最后，许是累了，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p>

再醒来，已经到了晚上。</p>

睁开眼，秦嬷嬷就坐在她的身边，慈祥和蔼地守着她。</p>

陆念锦被她扶着坐起身来，想到自己睡前发生的事，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自己的眼睛，担心到，不会哭肿了罢？</p>

秦嬷嬷知道她的心思，笑着道，“姑娘放心，老奴在您睡着后，就帮您热敷过眼睛了，并没有红肿起来，您不用怕见人。”</p>

“嬷嬷……”陆念锦听秦嬷嬷这般说着，一下子又红了眼眶，她乖巧地朝她怀里靠去，环住她的腰身，瓮声瓮气道，“嬷嬷，你怎么对我这么好……”</p>

秦嬷嬷低了低头，宠溺地看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嬷嬷这一辈子，没什么亲缘，能放在心上的就姑娘你一个，不对你好对谁好呢！”</p>

她说着，又陪陆念锦坐了一会，待陆念锦没那么粘着她了，才放开她，笑着问道，“姑娘睡了许久，现在该饿了吧，要不要让人传晚膳？”</p>

陆念锦闻言，看了眼窗外天色，又摸了摸有些空的五脏庙，道，“是有些饿了，那就先用晚膳吧。”</p>

秦嬷嬷道了声“好”，转身下了榻，出去招呼人摆饭。</p>

晚膳很快就摆好了。</p>

陆念锦坐下后，闻着面前的太湖银鱼羹，却忽然不舒服起来，她的胃部骤然痉挛起来，几乎绞成一团，喉间也泛起浓重的呕意，脸色瞧着十分难看。</p>

“浣溪，快将鱼羹撤下去。”秦嬷嬷一看陆念锦不舒服，忙开口吩咐浣溪。</p>

浣溪愣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将鱼羹端走，而是问，“姑娘不是挺喜欢这道银鱼羹吗？怎么今日又不吃了！”</p>

“让你端下去你就端下去，没见姑娘不舒服吗？”秦嬷嬷冷了脸，呵斥道。</p>

浣溪这才闭了口，飞快地将桌上的汤盅端起来，撤了下去。</p>

银鱼羹端走后，陆念锦又缓了一会儿，肠胃的痉挛和喉间的呕意才渐渐消失，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上也疲惫得很。</p>

“太子妃身子不爽利，不如让管家拿帖子去请郑御医来给您瞧瞧？”楚拂福了下身，冲着陆念锦提道。</p>

陆念锦接过秦嬷嬷递过来的温水漱了口，又饮了半盏玫瑰露，才看向楚拂，摇了摇头，道，“只是肠胃有些许不适，无需劳动御医，我自己煎些药服了就是。”</p>

楚拂也知陆念锦会些医术，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言语。</p>

因着身上没什么力气，陆念锦晚膳只用了小半碗粥，几口素菜，就让人撤了膳。</p>

秦嬷嬷扶着陆念锦回了东暖阁，见她脸色还是有几分憔悴，又想起一个多月前大慈恩寺的事，忍不住忧心道，“姑娘……真的只是肠胃不适吗？”</p>

陆念锦靠在罗汉床上，半阖着眼睛，她没有回答秦嬷嬷的话，慢慢地抬起手来，曲起三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p>

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这脉象分明是滑脉，她手指一僵，心瞬间沉到了谷底。</p>

秦嬷嬷一直打量着陆念锦，如何看不出她脸上的异变，当即，心也是一沉，嘴唇哆嗦着问道，“姑娘，可是、可是……怀了珠胎？”</p>

陆念锦抬起头，脸色复杂地朝秦嬷嬷看去，良久后，僵硬地点了点头。</p>

秦嬷嬷确定是有孕后，反而冷静下来，她紧紧地握住陆念锦冰凉的手，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姑娘，这孩子可不能留！”</p>

陆念锦听秦嬷嬷这般严厉地说着，下意识的就抽回被她握住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做出保护的动作。</p>

“姑娘！”她这般明显的抗拒，秦嬷嬷忍不住沉下声，唬了她一句，“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不要他，您兴许还能护得自己平安，若是要了他，那就是一尸两命！”</p>

陆念锦听着秦嬷嬷的话，只是沉默不语。</p>

“姑娘……”秦嬷嬷还想再劝。</p>

陆念锦却红着眼睛打断了她，“嬷嬷，你别逼我了，你容我再想想，不管怎么说，做下这等孽事的都是我和……国师，孩子他是无辜的，他没有做错什么！”</p>

“姑娘你糊涂啊！”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秦嬷嬷哪里看不出陆念锦对腹中胎儿的维护，她忍不住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痛心疾首道，“这孩子怎么没做错什么，他投生在你的腹中，就是第一等错，是要命的错。”</p>

“姑娘，你就听老奴一句劝，咱……”</p>

“嬷嬷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p>

陆念锦忽然开口，打断了还想再劝她的秦嬷嬷。</p>

秦嬷嬷将她眼中的疲惫和揪痛看在眼中，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会儿，可因着心疼，最后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她无声的站了起来，脚步沉重地朝外走去。</p>

寝房中，陆念锦一夜未眠。</p>

她想了很多，也盘算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p>

太子府容不下她，那她就不做这个太子妃。</p>

京城容不下她，她离开京城便是。</p>

天下之大，总会有她落脚之处。</p>

秦嬷嬷得知了陆念锦的决定，有心骂她蠢不可及，但想到这是自己带了十几年的姑娘，又舍不得，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理解和反对，更加精心地照顾起她来。</p>

陆念锦对于这般疼爱她的秦嬷嬷，也是愧疚得紧。</p>

这日，她服了自己调制的保胎丸后，便唤了秦嬷嬷过来，郑重地与她道，“嬷嬷，我知道你一向待我好，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可如今，我所做的事情，一不留神，就是要命的大祸……要不，我还是将身契还给你，你去官府消了奴契，回乡去吧，还有浣溪和陈伏，你若是便宜，不妨也带了他们两人同去，这样一路上，你也能有个照应。”</p>

秦嬷嬷听陆念锦这般说着，却是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冷了脸痛心道，“原来在姑娘眼里，嬷嬷和浣溪就是这样弃信背主，贪生怕死的人！”</p>

陆念锦听她这么说，忙摇头道，“嬷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只是心疼你和浣溪，我怕我连累了你们。”</p>

“可老奴不怕连累。”秦嬷嬷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沉，一字一句道，“只要能跟着姑娘，守着姑娘，老奴什么都不怕，老奴这条命，本来就是姑娘的。”</p>

“嬷嬷……”陆念锦红了眼睛，声音微哽。</p>

秦嬷嬷轻叹了口气，然后转了话题，道，“姑娘，你既然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后面的事我们就该安排起来了，不然，再迟就会显怀了。”</p>

陆念锦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跟着，她又将无羡公子曾经许诺过，能帮她更名换姓，离开京城的事说了一遍。</p>

秦嬷嬷听完后，连连点头道，“若是国师肯帮忙，那自然是最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