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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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了芸姝，萧询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向陆念锦放在矮几上的宣纸，问，“这是？”</p>

陆念锦含了笑，将那沓诗文献宝似的递给他，道，“是今科举子为了答谢紫藤府的暖炉，给紫藤府写的诗文，你帮我看看，戚商的意思是，挑上一些挂在紫藤府里，以后也好做个噱头。”</p>

“嗯。”萧询说着，将那沓诗文接了过来，看过后，却冷着脸道，“也没几篇写得好的。”</p>

“是吗？”陆念锦皱眉，喃喃自语，“可戚商不是说今年考生们考得都很不错，父皇为此还专门开了恩典，多录了五十个名次。”</p>

萧询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那可能他们更擅长策论，并不擅长诗文。”</p>

“我看看，”陆念锦狐疑着想拿过诗文，萧询却不给，“你一个大夫，看得懂吗？”</p>

“当然看得懂，”陆念锦起身去抢，萧询直接举了起来，“不给！”</p>

陆念锦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弯了眉眼，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哦，我明白了，有些人原来是吃醋了。”</p>

“那又如何？”萧询被看破了心思，却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好意思，他低下头，猝不及防地在她唇角沾了一下，认真道，“你是我的妻子，要看也只能看我的诗文。”</p>

“那你倒是写啊！”陆念锦摸了摸下唇，偷偷瞪着他道，“你不写我怎么看！”</p>

“会写的，”萧询看着她含羞的模样，沉沉道。</p>

陆念锦受不了他这过分炙热的眼神，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转移了话题，“我给允儿和月儿下了帖子，邀他们来国师府小住，他们要是问我萧寺卿的归期，我该怎么说？”</p>

萧轲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多，萧询微微思索了片刻，才道，“便告诉他们，等到烟柳满白堤，周之就回来了。”</p>

“我知道了，”陆念锦答应了一声，紧跟着又道，“天色已晚，我去沐浴了，”说着，拔腿便朝浴房走去，萧询看她夺路而逃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满脸宠溺。</p>

三皇子府，陆贵妃自从过了年，身上就淋淋漓漓的，没有干净过，又因为这病症太过私密，她连太医都不敢看，只能在民间找些医婆入府诊治，那些医婆药给了不少，各种偏方更是试的层出不穷，可她身上这病却一直不曾好过，反而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床都下不了。</p>

眼看着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她的情绪日益暴躁，出了月子的罗氏被她使唤的简直就是脚不沾地，不但要亲尝汤药，跪着侍奉，甚至连晚上的守夜都要罗氏来，时不时的就要折腾罗氏一番。</p>

这样一个月下来，婆媳两个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p>

萧德看一眼都觉得厌烦，干脆以读书为名，将自己关进了书房，日日和身边的侍卫厮混。</p>

“主子，您就由着娘娘她这般折腾您？”罗氏的贴身婢女你心疼她，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抱不平。</p>

罗氏面容憔悴的很，但眼中却间或有快意闪过，她一面哄着怀中的小郡主，一面道，“她是我婆母，她要折腾我，我还能怎么样。”</p>

“可是……”</p>

“可是什么？”罗氏打断了婢女，她低着头道，“三皇子现在这般模样，我后半辈子不过守活寡罢了，只要问心无愧，这气色、容貌又算得了什么，这些都不重要的。”</p>

婢女无话可说，只得讷讷的喏了一声。</p>

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罗氏熬到了四月，总算将陆贵妃给熬死了。</p>

陆贵妃是死在夜里的。</p>

她咽气的时候，三皇子还在书房里胡闹，她的身后事，包括梳洗更衣，都是罗氏来做的。</p>

萧德得到消息赶过来时，又是难过，又是欣慰，难过的是，他以后再也没有母亲，再也没有人能为他绸缪一切了，欣慰的是，他还有罗氏这样一个好妻子。</p>

皇上是真的厌恶极了陆贵妃，哪怕陆贵妃已经病殁，他也没有恢复她从前的封号，只是让礼部拟了谥号和下葬的日子，然后便将人送去了皇陵……</p>

“在想什么？”国师府里，萧询在陆念锦面前站定，将她倒拿的书抽了出来，轻声问道。</p>

陆念锦微微蹙了眉，停了片刻，才道，“想陆妃。”</p>

“陆少微？”</p>

陆念锦点了点头，将萧询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陆妃的死另有隐情。”</p>

“嗯？”</p>

陆念锦抿了抿唇，将当初她催眠孟清庭，孟清庭评价三皇子府的那些话稍微提了一下。</p>

她这么一说，萧询一下子明白过来，“你觉得是罗氏害了陆少微。”</p>

“很有可能，毕竟，一山不容二虎。”</p>

“别想了，”萧询抬起手，在她发心轻轻揉了揉，“不管她是病殁，还是遭人陷害，这些都是她的报应，与你无关，你只需冷眼看着就好。”</p>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正说着，她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好像极痛苦的模样。</p>

“怎么了？”萧询朝她抱着肚子的手看去，“是不是宵儿又踢你了？”</p>

“可能要生了……呃啊……”陆念锦说着，又闷哼了一声。</p>

萧询听着，一下子慌了，“那我现在是要抱你去产房？”产房是早就准备好的，稳婆也都住在云阶院里。</p>

陆念锦点了点头，她有预感，这一次生产可能会比第一次顺利好多。</p>

萧询见陆念锦点头，抱着她就朝外走去，他径直将她抱进了产房，又让人去请了周太医和稳婆过来。</p>

稳婆看过陆念锦的情况后，道，“只是阵痛，离生还有一阵子呢，”说着，又问陆念锦，“太子妃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等下生产的时候也好攒着劲儿。”</p>

“嗯，”陆念锦点了点头，朝一旁心急如焚的芸姜看去，“帮我拿些糕点过来。”</p>

芸姜答应了一声，连忙朝外退去，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碟子松软微甜的蛋糕过来，陆念锦勉强撑着身子吃了几口，吃到一半，腹部又剧痛起来、稳婆检查了一下，道，“已经开了两指了，太子妃这胎倒是难得的顺利。”</p>

陆念锦勉强的笑了笑，示意芸姜将糕点碟子端出去。</p>

萧询在外面等着，一看到芸姜出来，他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你主子生了没有？”</p>

芸姜听太子这般问着，微微叹了口气，道，“回太子的话，才刚开始生，哪有这么快，不过听稳婆说，太子妃这胎瞧着是顺顺当当的。”</p>

她说这话是想宽慰萧询，顺便宽慰自己，可萧询听了这话，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半分，心里反而更加七上八下了。</p>

陆念锦是午时前后进了产房的，一直到酉时末，产道才开到十指。</p>

“太子妃，可以用力了，”产婆急声提点。</p>

陆念锦生过一次，已经有了经验，她顺着产婆的节奏，深呼吸着，一下一下的用力。</p>

这一胎的确是出乎人意料的顺畅。</p>

一刻钟后，只听一声婴儿的啼哭，陆念锦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软了，她摊在哪里，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p>

稳婆帮着孩子擦洗过，换了襁褓，走到床边冲陆念锦报喜，“太子妃，是个小郡王。”</p>

陆念锦能听到稳婆的话，但是却没有力气应答，她只看了一眼宵儿，就侧头睡了过去。</p>

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看帐顶，是在云阶院寝房。</p>

“醒了？”萧询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她睁开眼，惊喜的问道。</p>

陆念锦养了一夜精神，身上已经有些力气，她被萧询搀扶着坐了起来，问，“宵儿呢？”</p>

“奶娘带着，跟极儿一起住在西次间。”萧询低声解释，语气温柔至极。</p>

陆念锦疲惫地笑了笑，“我想看看他。”</p>

“还是先用膳吧，”萧询说着，朝外面吩咐了一声。</p>

很快，芸姜就端了鸡丝粥进来，萧询坐在床边，一点一点地喂给陆念锦。</p>

陆念锦确实是饿的狠了，直吃了两碗粥才停下。</p>

旋即，得了消息的奶娘抱了宵儿过来，陆念锦接过小儿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看着红皮小猴子似的小东西，露出慈爱的笑容。</p>

“……”萧询看着陆念锦这般模样，也笑了起来。</p>

等宵儿被抱走后，他轻轻地握着陆念锦的手，道，“等你出了月子，周之回来，我们就去天算门罢。”</p>

“去天算门？”陆念锦挑眉。</p>

萧询点了点头，“这件事，之前不是已经定了的？”</p>

“我知道，”陆念锦点了点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在现在提出来。”</p>

萧询眸光深邃，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提皇后的事。</p>

萧轲是在六月中旬回来的，彼时，陆念锦已经出月子一个多月，宵儿也两个多月了。</p>

他一回来，先是进宫，将多年前那桩大案的来龙去脉全部禀给皇上，又呈上了证据，然后才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国师府。</p>

见过允儿和月儿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墨玉，递给萧询，道，“大哥府上又添了麟儿，小弟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块墨玉水头还算不错，就算给小侄儿了。”</p>

萧询接过墨玉，仔细地看了看，却发现，跟霍骁送给陆念锦的那块同心佩似乎是同一质地。</p>

倏地，他勾出一笑。</p>

萧轲一脸的疑惑，“大哥笑什么？”</p>

“没什么，”萧询摇了摇头，语气清淡道，“只是想到一桩有趣的事。”</p>

几日后，离京赶往天算门的路上。</p>

马车里，萧询递给陆念锦一只锦盒。</p>

陆念锦看着那锦盒，一脸的狐疑，“这是什么？”</p>

“你打开看看，”萧询眼底带着细碎的笑意。</p>

陆念锦抿了抿唇，将锦盒打开，里面却是一枚硕大的墨玉玉佩。</p>

“为何送我这么大的玉佩？”她看向他问道。</p>

“你再仔细看看，”萧询轻声提醒。</p>

陆念锦将玉佩拿出来，仔细地翻看了一阵子，道，“这、这也是同心佩？”</p>

萧询眼底笑意更深，“还记得我说过吗？会送你六心佩。”</p>

六心佩三个字一出，陆念锦一下子明悟过来，她红了脸，但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掩都掩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