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翡翠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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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清沅虽然气他，但还不至于亲自去告黑状，但年夫人还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少见地把年景珩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p>

年景珩先被叫到年夫人跟前时，还真以为是年清沅告状了。但他听到最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原来，他跟着生气的清沅一道回来后，山上出了事。</p>

有刺客混了进去，引得当场一片动乱，最后还推到了铜灯树，火烧屏风长廊，赶上夜里起风，连那几座小楼都被烧得一干二净，虽然没有大的人员伤亡，但山顶沦为一片火海，有不少人被火伤着了。若不是他们走得早，还不知道会如何呢。</p>

年景珩这才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切实地生出几分悔意。</p>

一出了年夫人的院子，就赶去了抱琴居跟年清沅道歉。</p>

毕竟过了一晚上，年清沅多少也冷静了些，也懒得和年景珩置气。倒是听了年景珩的话，知道了山上的那场变故，她连忙让人给沈府送了信，问沈檀书的情况。</p>

沈檀书给她回信说她一切安好，让她切勿挂心，只是她近几天要处理府中的事，只怕不能时常给她回信。末尾还向年清沅请教，该如何挑选丫鬟的事情。</p>

等回完了信，年清沅照例一边吃着翡翠甜饼，一边听着甘草念书，实则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上头。</p>

年景珩那个不靠谱的货，也不知是怎么搭上了萧忱的线。他那点小心思，即便一开始年清沅没看出来，这会也已经全都反应过来了，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p>

她从前跟檀书提起过，她从前有一桩娃娃亲，定的人身份比她高贵，说的便是萧忱。</p>

永宁侯府与卫国公府有旧，老国公昔日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开玩笑一般说要定了年清沅当她的孙媳妇。卫国公府或许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是永宁侯府里头还是颇为看重这桩婚事的，一直暗中有意促成此事，只是年清沅身子不好，到底是有些不方便。但平日宴会上，知道这件事的人，难免会拿他们二人打趣说笑。</p>

但是从前她怎么没看出来，萧忱这家伙居然是这么一副轻佻的性子。</p>

想到这里，年清沅不由得狠狠咬了一口翡翠甜饼。</p>

半夏悄悄进来对年清沅道：“姑娘，留香居那边今日好像有些不对。早上那位去跟夫人请安过后，留香居便一直大门紧闭。里头的丫鬟今天也不见出来一个，听人说是出事了。”</p>

年清沅闻言微微挑眉，然后莞尔道：“昨晚她也出去了？”</p>

半夏愣了：“我这还没说，姑娘您怎么就知道了？”</p>

年清沅呷了口茶，才道：“随便猜猜便是了。”</p>

年婉柔已是待嫁之年，如今婚事未定，又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自然会有意留心。</p>

真要说起来，年婉柔和年清沅的矛盾就在未来的婚事上。</p>

年清沅归来之前，年婉柔可以以养女的身份，受着年家唯一女儿的名头；但她回来之后，一切就截然不同了。非但家中其余人的关切被她分了一大半去，就连婚事上也只能退居其后。</p>

半夏继续跟年清沅讲着留香居那头的事。</p>

如同年清沅先前所猜测的那样，昨日就在她们离开不久后，年婉柔便让人备了马车，也去了京郊。年景珩向来瞧不上年婉柔，自然不可能带她一道出去；不过反过来看，年婉柔也未必看得上放诞跳脱的年景珩会坏了她的好事，更不愿跟她们一道。</p>

后来年清沅和年景珩争执，一怒之下先回了家，也没在那里呆上多久。就在她们走后不一会的功夫，就生了变乱。年婉柔仓皇下了山，惊魂未定地回了府，瞒下了年夫人。不想年夫人已经得知了昨晚上的事，今早在年婉柔去请安之时便把她好生说了一顿，让她闭门思过，这些日子不要再出去了。</p>

年清沅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不由得皱起眉头来：“这消息你是如何听来的？”</p>

另一头，沈府，山月居。</p>

鹊芝正跟几个丫鬟打着马吊，旁边还站了几个看热闹的。</p>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跑进来个小丫头：“鹊芝姐姐，不好了不好了！”</p>

鹊芝皱眉呵斥道：“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做什么，后面难不成有狗在追你？”</p>

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道：“人牙子到咱们府上来了，这是要选新人进来了。”</p>

众人面面相觑着，紧接着第二个来报信的丫头来了。</p>

“鹊芝姐姐，姑娘叫咱们都去看着。”</p>

鹊芝心里浮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强压下心神道：“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姑娘叫你们去还不赶快去。你去通知其他人，让她们赶紧过去。”</p>

众丫鬟这才一窝蜂散了。</p>

鹊芝问一个小丫头道：“你燕草姐姐去了哪里？”</p>

那小丫头道：“燕草姐姐已经被姑娘叫去了。”</p>

鹊芝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打发了那小丫头，不知道这次姑娘又想做什么。</p>

等她走过去时，远远地就看见前方的空地上站满了人。</p>

小丫鬟搬了张藤条椅，沈檀书坐在上面，人牙子垂手恭敬地立在一旁。</p>

另一边是搬出来的箱笼，旁边一张书案上堆着册子，后面站着燕草。燕草抬眼看了一下鹊芝，眼中难得流露出几分惶恐来。</p>

沈檀书看都没看凑过来的鹊芝一眼，端着茶盏看着下头的丫鬟们，陷入了思考。</p>

虽然先前跟年清沅传信问过如何挑选丫鬟的事，但年清沅说的也不能让她一眼就能透过皮囊，看出人心的好坏。更何况即便起初是个好的，再经了些事，指不定就变成了什么样子。所以，沈檀书挑人基本上就是看着合眼缘的来。</p>

个头高矮不论，重在体态匀称，目光不躲躲闪闪，没有卑琐之相。这些在人牙子那里都已经筛选、调教过了，一些大致的礼节上不会有什么错处，剩下的便只需看眼缘了。</p>

沈檀书大致扫了一眼，便随意一口气点了七八个人出来。</p>

一旁山月居的丫鬟们个个都心里扑通扑通跳，看着那人牙子对着姑娘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生怕下一句就是要把她们其中某个人交给人牙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