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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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宝跟着引路的宫女退出凤仪宫，一转身，两个长身玉立、面容俊美的少年迎面而来。</p>

这两个少年，敦厚温和的是大周的太子殿下。</p>

内敛深沉的，据绿宝身边的宫女称，乃镇北王世子。</p>

绿宝连忙退到一边，低头行礼。</p>

太子殿下微微颔首，镇北王世子淡淡扫她一眼，两人从她跟前徐徐走过。</p>

这段小插曲让姜绿宝陡然警惕，她差点忘了，男权社会，一个女子最大的价值通常体现在她的婚姻中。</p>

那么现在，言皇后是在挖掘她的剩余价值吗？一个名节有损却顶着“县主”头衔的御史嫡女，着实是一颗不错的棋子。</p>

绿宝一边走一边慢慢想着。</p>

而前面，嘉和帝的内御书房到了。</p>

嘉和帝正在听福雅长公主说话。</p>

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妹妹，听她东拉西扯了一堆屁话之后，嘉和帝的忍耐终于告磬，挥了挥手道，“你若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p>

福雅咬了咬唇，犹犹豫豫站起来。</p>

嘉和帝最见不得她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再懒得搭理她，听宫人禀说明敏县主到了，便让人进来。</p>

绿宝第一次见嘉和帝，非常慎重地行了跪拜大礼。</p>

嘉和帝看上去比言皇后年轻，叫起之后，负手走过来将她细细端详。</p>

帝王的目光略带审视和压迫，绿宝屏气凝神，不敢大意。</p>

福雅长公主就笑盈盈上前，嗔怪道，“皇兄，你吓着小姑娘了。”</p>

绿宝这才注意到御书房守门内侍提及的福雅长公主。</p>

福雅长公主和彭驸马在盛京是金童玉女的存在，模范夫妻的典范，不知多少女子羡慕彭驸马对福雅长公主的情深意重。</p>

绿宝有些惊讶，她以为福雅长公主会是一个艳光四射、气色极好的贵妇人。</p>

谁知眼前的人儿却甚是憔悴，眉宇间笼着一层郁气，一看就是平日里极少有欢颜的。</p>

这样的她盈盈笑起来多少有点突兀。</p>

福雅一副同嘉和帝关系亲近的模样，嘉和帝却没有给她面子，瞅她一眼，“你还没走呢。”</p>

绿宝忙低下头去看脚下铺着的厚厚毛毡，她替福雅长公主尴尬了。</p>

福雅脸色微僵，很快又恢复如常，拍着绿宝的手说，“臣妹也算是明敏的长辈，第一次见面总要给孩子见面礼。”</p>

她把手伸进袖子里，去捋手腕上看上去很值钱的玉镯子。</p>

玉镯子没有捋下来，她从袖子里拿出来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p>

姜绿宝进来之前，福雅一直没有找到靠近嘉和帝的机会。</p>

姜绿宝进来之后，嘉和帝走到了姜绿宝跟前，福雅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时机。</p>

她一腔孤勇，只求一刀下去刺中毫无防备的嘉和帝，为此她便是死了也甘愿。</p>

只没想到，姜绿宝突然赤手牢牢握住了刀刃。</p>

刹那间，这只娇嫩的手鲜血淋漓。</p>

福雅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竖起，只觉自己的手掌也跟着疼了起来。</p>

到底养尊处优的长公主不是干刺客的料，她惊恐地看着姜绿宝，簌簌发抖的手快要握不住被鲜血染红的刀柄。</p>

嘉和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脚踹开福雅长公主，怒喝道，“陈立，护驾！”他扶住绿宝，连声说，“撒开，傻姑娘，快撒手。”</p>

绿宝闻言松手，匕首“啪嗒”一声落在地上。</p>

她勉力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乖巧地说，“陛下，臣女不疼。”</p>

可把嘉和帝感动坏了，又连声叫太医。</p>

实际上没有痛觉的绿宝确实不疼，不然她也不会去抓刀刃了。</p>

福雅长公主掏出匕首的时候，低着头的绿宝正用余光关注她的见面礼，就瞧了个正着。</p>

她原是能扣住福雅的手腕夺下匕首的，但电光火石间，她改变了主意。</p>

救驾这档子事，若不洒点热血如何能体现自己的忠心？盼嘉和帝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利用她的时候稍微考虑一下她的利益。</p>

况且，绿宝也很想体验一把“不疼”的感觉。</p>

就很……所向披靡……</p>

大太监陈立望着被嘉和帝一脚踹倒在地爬不起来的福雅长公主，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无用武之地。</p>

他揣摩嘉和帝的心思，示意前来护驾的禁卫军退到远处，且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毕竟家丑不可外扬。</p>

但宫中人多口杂处处眼线，消息不可能捂得住，不多时，言皇后便带着太子和镇北王世子心急火燎地赶来。</p>

这种时候，也只有言皇后一行人不是闲杂人等了。</p>

接受了来自老婆儿子慰问的嘉和帝仍然处于暴怒中，伏在地上不住哭泣的福雅只会反反复复说，“福雅罪该万死，求皇兄饶萧池墨一命。”</p>

这是她能听的？角落里的姜绿宝举着包扎好的手掌表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她就先退下了。</p>

但大佬们不发话，她一个炮灰不敢贸然出声。</p>

还是言皇后体贴，顶着嘉和帝的炮火说，“陛下，明敏县主身子不好，不如先让她退下去休息？”</p>

嘉和帝毫不掩饰地说，“她差点没了一只手，这点子事情听不得？”</p>

并不叫绿宝离去。</p>

绿宝只好低眉顺目尽量减低存在感，顺便竖起耳朵听皇家密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