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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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宝浑然不知绿宝的心理活动，轻轻撞她一下，小声说，“你不是在查谁是世子心里头那个人吗？言家这姑娘是盛京五大才女之一，又与镇北王府亲厚，极有可能就是她了。</p>

她虚伪得很，若是暗中针对你，在她家的地盘上，你可太容易吃亏了。”</p>

“所以——”绿宝拍了拍橙宝的肩膀，“二姐姐你要保护我！”</p>

橙宝灵魂猛然震颤：救命，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p>

言云枝并没有针对绿宝。</p>

不管是才艺展示环节，还是吟诗作赋的互动环节，琴棋书画没一样精通的绿宝，敷衍着就混了过去。</p>

哪怕是穆二熙的头号粉丝兰阳郡主刻意刁难，都叫言云枝打着圆场，四两拨千斤拨到别处去了。</p>

她实在是一个称职而周到的东道主。</p>

尽管现场气氛融洽，但绿宝并没有放下戒心。</p>

她一直感觉有人在打量她，那目光阴冷如毒蛇，叫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p>

举目望去，却只看到一群谈笑风生的公子哥儿，也不知那毒蛇藏在哪里？</p>

绿宝心中惴惴，一不留神，抬手间碰翻了丫鬟手中的一盅冰糖金丝燕窝。</p>

甜腻的汤水尽数泼在了绿宝胸口，这一身衣服无论如何都要换下了。</p>

言云枝训斥了粗心大意的丫鬟，又温声向绿宝赔礼道歉，接着与绿宝商议，“我的院子离着这里近，四姑娘去我屋里换衣裳吧。”</p>

虽然深宅大院的许多阴谋诡计都离不开换衣裳，但一般没人拿自己的闺房做筏子，毕竟若是出了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p>

绿宝就点了点头，招手让鬼珠去马车里取干净的衣裳来。</p>

橙宝笑着站了起来，“我也陪着一起去吧，我家四妹妹胆子小，母亲吩咐我出门在外定要看好了四妹妹，就怕她被猫儿狗儿叼走了。”</p>

她为什么要跟着去？</p>

是对面的儿郎不够英俊吗？是现场的节目不够好看吗？是食案上的点心不够美味吗？</p>

不，是姜绿宝用眼神威胁了她。</p>

言云枝掩嘴窃笑，“好好好，二姑娘待会儿可要看好了，我屋里养着好大一只花猫呢。”</p>

竟是一点不排斥橙宝同去。</p>

绿宝几乎疑心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p>

直到进了言云枝的屋子。</p>

言云枝引着绿宝穿过她的小书房。</p>

窗下一张檀木嵌云石的书案上，平铺着一张雪白宣纸，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p>

绿宝本无意窥探，只是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居然意外捕捉到“绝渣”二字，她不由脚步微顿。</p>

言云枝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连忙侧身挡住绿宝的视线，眉梢眼角透出一点慌乱，“姜四姑娘……换衣间在头，赶紧过去吧，时间久了你该着凉了。”</p>

绿宝笑道，“言姑娘的字真好看，是抄的佛经吗？能不能借我一张回去临摹？”</p>

边说边若无其事走到书案前欣赏。</p>

纸上并不是抄的佛经，首行即是“绝渣”二字，下面则罗列了几位男子的容貌、家世、癖好，以及优缺点，格式与绝渣报纸一般无二。</p>

至此，绿宝终于明白言云枝想干什么了。</p>

她在误导她。</p>

“绝渣……”看到这张纸的橙宝倒吸一口凉气，“言姑娘，难道绝渣报纸是你写的？”</p>

言云枝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浅笑，卷起那张纸，没有正面回答橙宝的问题，只微红着脸说，“两位姜姑娘可千万别说出去……”</p>

橙宝惯会说场面话，当下就不动声色应道，“言姑娘尽管放心，我们姐妹并非碎嘴之人。”</p>

如果绿宝只是普通读者，恐怕这会子也和橙宝一样，相信了言云枝就是报纸的主笔吧。</p>

然后在愈演愈烈的谣言中，承受着未婚夫心有所属的折磨，让嫉妒和猜忌一点点吞噬自己。</p>

面对穆二熙，她也许会尖酸刻薄、阴阳怪气，也许会卑微讨好、哭哭啼啼。</p>

可是，哪怕穆二熙为此厌恶她，只要她不死，她和他就必须奉旨成婚。</p>

便是以后婚姻不顺、两看生厌，她也牢牢占据着镇北王世子妃的位置。</p>

言云枝这个冒牌的白月光并不会获得任何实质性的好处。</p>

绿宝不相信言云枝大费周章，只为了破坏她和穆二熙的感情。</p>

一定还有其他什么……</p>

橙宝把她的沉思当成了失魂落魄，连忙拉着她到里间换衣裳，趁机在她耳边说，“稳住，你和世子是陛下赐婚，管她白月光还是黑月光，世子永远是她得不到的男人。”</p>

“如果我因为嫉恨划花她的脸，或者推她入水，导致她宫寒无法生育，亦或者找人毁了她的名节……”绿宝看着云石挂屏外远远等候的言云枝，慢慢扣着扣子。</p>

橙宝默默退开一步，对不起，打扰了。</p>

闹开来的话，犯下恶行的她没有了嫁给穆二熙的资格，而作为受害者的言云枝，很有可能就顺理成章顶替了她的位置。</p>

但是栽赃嫁祸风险极大，不像是谨慎的言云枝会做出来的事。</p>

思索间，英国公府的一个丫鬟笑盈盈来催言云枝，“姑娘，柔嘉郡主要同几位公子比武，您快去看看吧。”</p>

言云枝同绿宝、橙宝告罪，“郡主性子粗爽，我却怕刀剑无眼，在场都是贵客，容不得半点闪失。”</p>

她匆匆去了。</p>

留了一个叫苏叶的丫鬟随鬼珠在廊下伺候。</p>

苏叶同鬼珠套近乎，“姐姐不进去伺候你们家姑娘换衣裳吗？”</p>

鬼珠说，“不去。”</p>

苏叶等了半天没等到鬼珠的下文，不由撇嘴，猜测大约鬼珠并不是个得主子欢心的。</p>

她哪里知道绿宝在这些小事上一向自己动手。</p>

待得绿宝收拾妥当出来，苏叶殷勤地迎上去，“二位姑娘随我来，听说现在园子里可热闹了，晚了可就瞧不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