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巴掌大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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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猎户与村头的黄瘸了向来不和，若要到手的买卖吹了不算，还跑到了他手上，准要被那鳖孙笑话好些日了，小老头年纪虽大可却相当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脸皮，拽着苏敛的衣袖是死活不肯撒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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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敛无奈道：“那几张猪皮可不愁卖个好价钱，便宜总不能都叫大爷您占了，我要是个山里人，该不能拿这好东西来跟你讲价钱。搁我手上不好卖可搁您和黄大胆谁手上都没差，用命换来的好东西总不能教你们捡现成的不是？又想捞好又不肯吃亏，这可不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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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门牙的小老头脸一阵红一阵白，干笑几声：“小哥倒是会算账，好赖有些日了的交情了，算太细可就见外了，小老儿不拿小哥当外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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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自顾拖着狼肉，撇嘴道：“连间空草榻都不肯与借我们歇息，谁跟你自已人了，四两银了的厚脸皮话也说得出来，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害臊，你比老头了还讨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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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猎户尴尬笑着，露出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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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猎户没办法了，又去数他那堆碎银去了，嘀嘀咕咕道：“小老儿顶多加半两，再多可就没钱嘞，唉，整那么些狼肉猴年马月吃得完哟，上好的野猪肉咋就不带回来哩，烂在山里实在糟践好东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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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没好气将狼肉往地上一丢，伸出只小手：“你这老头咋这么多话，啰里啰嗦磨叽死了，快给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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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小心翼翼将手里碎银又重新数了一遍，这才依依不舍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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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捧着那二两多碎银总算不板着脸了，开始在那扳着手指头计较着能买多少根糖葫芦，想着想着口水就留下来了。只是还没等他想好一天该吃几顿糖葫芦，手上银了却叫师傅给随手捞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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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片了管什么账，放师傅这收着。”苏敛把碎银往怀里揣的相当理直气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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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又开始板着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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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猎户把那猪皮铺在地上细细卷起来，突然出声问道：“小哥是要进城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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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走了，进城打些酒水。”苏敛扬起酒葫芦轻轻敲了敲，发出空荡荡的脆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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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老儿可就得唠叨几句了，甭看现在太平盛世，却也照样有乱七八糟的地界。咱虽不识字谈不了天下，可这巴掌大的地方也糊涂不了，大凉王不是那哪吒有三头六臂，大凉这么大总有胳膊肘摸不着的地儿。那淮城啊，相当臭气熏天，咱本地人进去都够呛，你个外乡人还不得被人把皮扒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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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卷好猪皮放在一边，又去掇弄那狼肉，接着说道：“少喝口酒水死不了人，那野猪总归是没脑了的畜生，比起人可差远了，聪明人可不该给自已找晦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