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少年跪遍魔界两百二十一座城池——为了他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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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p>

一块尖锐的石头从人群里飞出，重重砸中少年额角。</p>

猩红鲜血蜿蜒而下，一路流进眼中，视线如同笼上一层血雾。</p>

他神色不变，挺直背继续向前。</p>

修罗殿的殿众在后方沉默跟着，对此一言不发。</p>

得到默许，越来越多的石头砸来，里面甚至夹杂了一把匕首。</p>

细微的一声响，匕首刺进左臂。</p>

刀身全数没入，露出一截刀柄和几寸染血刀锋。</p>

谢沉舟什么也没说，用力拔出匕首，随手掷到地上。</p>

空中，两只漆黑的乌鸦飞了一圈又一圈，愤怒尖鸣。</p>

他语气平静：</p>

“敢插手，我就杀了你们。”</p>

它们只得停止鸣叫，一路默默跟随。</p>

于是，所有人看着那个少年，看着他一次次拔出身上利刃，一次次下跪，一次次叩首，不断向前，只为向前。</p>

整整五天五夜。</p>

——这一年夏末，谢沉舟不眠不休走了五天五夜，在一片骂声中跪遍魔界两百二十一座城池。</p>

只为走到一个姑娘面前。</p>

那个姑娘，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一笑就弯成月牙。</p>

那个姑娘，额间有一粒小小的红痣，垂眸时，神色悲悯如莲座观音。</p>

那个姑娘，会在他每一次喝完药后，给他一粒梅子糖，同他抱怨药苦；会在有月亮的晚上牵住他的手一起散步，小声唱歌。</p>

那个姑娘叫念念。</p>

念念不忘的念念。</p>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p>

风雪呼啸，噬神山下，少年闭上眼，干裂的嘴角弯了弯，渗出几许血丝。</p>

在他身后，所过之处，血迹触目惊心。</p>

所有激动的魔族皆安静下去，鸦雀无声。</p>

噬神山共有七千七百一十五级石阶，想上去，唯有这一条路可走。</p>

谢沉舟踏上覆雪石阶，冰棱如利刺，猛地贯穿脚面。</p>

浓稠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伤口很快被冰封。</p>

他抬起脚，生生扯下一块血肉。</p>

修罗殿的殿众不再跟在身后。</p>

他们分散着站上台阶两端，一直延伸到山顶。</p>

青鬼站在最前方。</p>

他打量着遍体鳞伤的少年，目光复杂：</p>

“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值得吗？”</p>

谢沉舟脸色惨白，愈发显得眼瞳漆黑如墨，被夹杂着雪沫的风一吹，好似冰层底下浸着的乌珀，澄澈而干净。</p>

他说：</p>

“只做到这种地步便能和她在一起，是我赚了。”</p>

青鬼咬紧牙，手中长剑刺向他：</p>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p>

谢沉舟不躲不避，任由那把剑将自己贯穿。</p>

剑拔出的瞬间，血流如注。</p>

青鬼一脚将他狠狠踹下台阶。</p>

少年一直滚到山脚，身子颤了颤，呕出一口滚烫的鲜血。</p>

众人沉默的注视下，他揩去唇边血迹，摇晃着站起来，继续朝山巅行去。</p>

这一次，他路过青鬼身边时，青鬼没有再动手。</p>

在青鬼上方，另一名修罗殿成员亮出武器，沉声对谢沉舟道：</p>

“少主，得罪了。”</p>

……</p>

风声呜咽，雪如飞絮。</p>

青鬼伸手接住一片雪花，低眉凝着它。</p>

它静静躺在掌心，迟迟未化。</p>

一滴血珠飞溅而来，霎时将它融透。</p>

好一会儿，青鬼抬起眼，看着远方石阶上的那个少年。</p>

他不知滚到山脚多少次，已没有力气站立，却仍执拗地朝着山巅爬去。</p>

十指血肉模糊。</p>

青鬼掌心一点点收拢，指节泛白：</p>

“蠢货。”</p>

他大步上前，粗鲁地拎起谢沉舟领口，想要带他飞到山巅。</p>

谢沉舟按住他的手，缓慢而坚定地摇头。</p>

青鬼低喝：</p>

“蠢货，你会死的！”</p>

谢沉舟咳出两口血，哑声道：</p>

“我不会死。”</p>

青鬼不听，欲要强行带他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双手攀上台阶，继续向上爬。</p>

青鬼胸口急促起伏，冷冷一眼扫向上方想要动手的殿众。</p>

殿众呐呐收起武器。</p>

于是，剩下的路程，无人再对谢沉舟出手。</p>

他得以在天黑之前抵达山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