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如果是我的遗言，她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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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黑，沈明朝从外间归来，还带了一坛好酒并几道小菜。</p>

闻不语和初瑶落脚的地方，是村中一间无人居住的空屋。</p>

略简陋。</p>

众人将桌抬到小院中，凳子却不够。</p>

闻不语拍了拍头：</p>

“看我这记性，我去隔壁借，马上。”</p>

桑念跟屁虫一般跟着他，靠在门板上看他与邻居交涉。</p>

门内侧，一张黄符稳稳贴着，上面朱砂画就的符文鲜艳夺目。</p>

桑念好奇：“这是什么？”</p>

闻不语没来得及回答，吃力地想扛起那两张长条板凳，努力几次，均以失败告终。</p>

她实在看不过眼，单手轻松夺过，大步走在前面。</p>

闻不语摸摸鼻尖，默默跟上，解释着上面的问题：</p>

“是护宅符，有它在，无论谁来都打不开这扇门，除非门中人自愿。”</p>

“我给村子里每户人家都画了一张，这才让村子幸存到如今。”</p>

桑念：“可是，之前那些魔族来时，他们怎么不躲进屋子里呢？”</p>

“怨灵可扰乱人的心智。”闻不语道，“他们被蛊惑了。”</p>

桑念：“原来是这样。”</p>

桑念又问：</p>

“你身体没事吧？我听见你一直在咳嗽。”</p>

闻不语道：</p>

“无碍，只是感染些许风寒。”</p>

风寒？</p>

什么风寒能让一名实力不俗的剑修孱弱成这样？</p>

而且，他之前居然被一群乞丐给打吐了血，这也太离谱了。</p>

桑念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正要追问，闻不语道：</p>

“桑师妹，坐下吧，吃饭了。”</p>

桑念听出他不想提这件事，只好暂时按捺住自己。</p>

众人落座，独不见初瑶。</p>

闻不语道：“师妹去后面的小河里打水了。”</p>

“正好，”他戳戳桑念，冲她眨眨眼，“你去叫她回来吃饭，路上与她好好说说话。”</p>

桑念正有此意，立马起身：</p>

“好，我去找她！”</p>

说完，她匆匆跑走。</p>

桌上，沈明朝为闻不语倒了一杯酒，两人碰杯。</p>

闻不语浅抿了一口便放下，唇色微微泛白。</p>

沈明朝仰头喝得干干净净。</p>

他轻轻放下杯子，问闻不语：</p>

“时间快到了？”</p>

闻不语望着静谧夜色，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语速很慢：</p>

“嗯，大概……还剩十天吧。”</p>

——原本还剩十五天，今日强行与魔族交手，生生折去了那五日阳寿。</p>

沈明朝又倒了一杯酒，低眸凝着微微晃悠的水面：</p>

“那时我应当还在蓬莱参战，你死，我不能来送你。”</p>

闻不语拍拍他的背，轻声道：</p>

“没关系的，不必为此自责。”</p>

沈明朝揉揉眉心，嗓音沙哑：</p>

“你刚刚故意支开桑念，是想对我说什么？”</p>

闻不语深吸一口气：</p>

“我死后，还请你替我照顾阿瑶，她不能再一个人四处漂泊了。”</p>

沈明朝：“我会接她回逍遥宗，只怕，她自己不愿意。”</p>

闻不语弯了眼眸：</p>

“我想，如果是我的遗言，她会听的。”</p>

沈明朝：“……好。”</p>

“在这世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p>

闻不语又抿了一口酒，冰凉的四肢渐渐暖和许多。</p>

似乎连带着衰竭多年的脏腑也舒展不少。</p>

不知不觉中，他话多了起来，小声碎碎念：</p>

“阿瑶从小不受师尊疼爱，又没有母亲照顾，性子格外要强些，可她的心是极软的，偏偏这样，最容易吃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