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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清浅第二日眼圈有些乌青,吩咐粉黛取了热帕子敷眼睛,又用胭脂膏子和粉底厚厚敷了一层,总算瞧起来气色好了许多。</p>
瑞珠急匆匆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杏色请柬笑道:“罗府派小厮送了口信过来,昭云姑娘邀姑娘后日一道去观礼苏姑娘的亲事,奴婢正纳闷为何我们府上没收着请柬,后来问了玉映姑娘,原来请柬送给了夫人。玉映不识字便耽搁了。”</p>
清浅抬眸,苏静好后日要成亲了?</p>
瞧了瞧院子外头快开败了的桃花,不知不觉如今已是四月初了,清浅笑了笑道:“青鸢去转告罗府小厮,后日我同罗姐姐一道前往。”</p>
青鸢应了一声正要出去,清浅想了想,笑道:“过来,我还有句话带给罗姐姐。”</p>
吩咐了粉黛后,清浅瞧着窗外,天空澄明,燕雀成群飞过,真是很想见见苏静好出嫁的模样呢。</p>
第三日,清浅换了一身象牙底色绣星星点点鹅黄迎春小花朵的的百褶长裙,选了一支羊脂玉吉字簪别上,淡扫峨眉去了定国公府。</p>
瑞珠是未亡人不宜出席,清浅这回带的是青鸢和粉黛。</p>
路上粉黛嘀咕了一句:“姑娘穿得素净了些。”</p>
“咱们姑娘通身气派不是穿红着绿便显出的。”青鸢低低道,“这样大方端庄,我瞧着极好。”</p>
粉黛见青鸢如此说,生生将“夫人的装扮瞧着如同定国公府出殡”的话咽了下去。</p>
到了定国公府门口,恰遇上罗府的马车,罗昭云露出身子招手道:“清浅,我特特等着你呢,母亲已进去了。”</p>
清浅瞧见罗昭云一身月白色百褶如意裙,双丫髻上别着米粒大的珍珠花簇,不由得扑哧一笑。</p>
罗昭云低声笑道:“你让丫鬟送信说穿素色些的衣裳,今日我被母亲好一阵絮叨呢。”</p>
“人人都穿红着绿,咱们锦上添花有什么意思?”清浅抿嘴笑道,“还是素雅些好,免得夺了静好姐姐的风头。”</p>
两人挽手进去,只见府里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定国公老夫人、郑老夫人、罗夫人、孟夫人等许多认识不认识的夫人都在,余下的姑娘们在一处小声说话。</p>
郑老夫人道:“今日怎不见孙夫人过来,往日她可是最喜欢热闹的。”</p>
“昨日孙府门户紧闭,不知出了什么大事。”罗夫人笑道,“不过太后的母家,又能有什么大事,回头我将今日的盛况告诉孙夫人,让她眼热一回。”</p>
众人笑闹了一番,等着新娘入门行大礼。</p>
定国公老夫人打量了四周一番,见罗朝云和清浅一身素衫子在众位姑娘中极为醒目,不由得蹙眉低声问郑老夫人道:“郑夫人,那头两个月白衫子的姑娘是哪府的,我瞧着有些眼生。”</p>
郑老夫人瞧了一眼,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她们?”</p>
定国公老夫人疑惑问了一句:“她们是……?”</p>
“老姐姐,还记得咱们上回闲聊,提起令儿媳与两个好友炫耀国公爷私下悄悄给令儿媳嫁妆,许诺后宅当家之事吗?”郑老夫人撇嘴道,“这便是令儿媳的两个闺中密友。”</p>
定国公老夫人的火气蹭蹭上来:“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回事了,哼,贱人的闺中密友也是不知廉耻的,明知我们府上办喜事,穿得如此素净是诚心找晦气的吗?”</p>
“这些都罢了!”郑老夫人正替侄儿求官于清浅,不欲得罪她,转了话题道,“我只是担心国公爷有了媳妇忘了娘,回头抬举了苏静好,让姐姐和媛儿那孩子难做人。”</p>
媛儿是定国公老夫人的女儿,寡居在定国公府,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是未亡人不便出席。</p>
定国公老夫人眼神闪烁了片刻,叫来心腹付婆子,嘀咕了几句。</p>
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声中,苏静好带着红盖头进了正厅,她一身正红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织金刺绣妆花的霞帔上布满珍珠,层层装饰依旧遮掩不住妖娆的身姿。</p>
定国公一身红衣喜气洋洋等着,五十岁的老头子脸上散发着梅开二度的光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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