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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宁欣惊呼一声，手上的菜掉在地上，冲上去。</p>
她爬上床抱住妈妈，把她凌乱的头发轻轻顺了下，安抚：“别怕，没事儿，没事儿。”</p>
宁妈妈埋着头，颤抖的手指指着床尾贴着的纸条，哆哆嗦嗦道：“欣欣，我没出门，我等你，别不开心。”</p>
床尾，白色作业纸上用黑色墨笔写着‘在家等欣欣回来！不能出门！！欣欣会不开心！！！’。</p>
宁欣咬住唇，轻轻摇头：“妈妈，你做得很好，我没有不开心。”</p>
房东叉着腰站在一旁看了会儿，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做也是无理，开始解释：“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我又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我以为你跑路了，我才进来看一看。”</p>
宁欣心里一咯噔，红着眼看过去，硬声质问：“那你翻我东西干什么？”</p>
她这样硬气质问，房东感觉被拂了面子，脸瞬间拉下来。</p>
“我说了，我以为你跑路了！”房东声音拔尖，指着宁妈妈理直气壮，“我看见就一个疯子，又一问三不知，我以为你跑路了我才翻翻看有没有能抵钱的东西！”</p>
这尖锐的话语一落，宁妈妈被吓得颤抖一下，往宁欣怀里钻。</p>
宁欣捂住她耳朵，收回所有锋利，轻声安慰：“没事儿，没事儿。”</p>
房东往前一步：“房租呢？不是说今天给吗？”</p>
宁欣缓慢的咽了口口水，安抚妈妈：“妈妈，你在这儿乖乖等我，好不好？”</p>
宁妈妈视线涣散没有焦点，往墙边靠：“好，等欣欣。”</p>
安抚好妈妈，宁欣从床上下来，从书包里掏出钱。</p>
一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两张十块的，还有些零钱。</p>
她拿了一张一百的和一张五十块的递过去，看着地面，声音虚着：“我今天只有这么多，下周给你剩下的。”</p>
房东没接，语气刻薄：“你欠租一个月，加上这个月一共是六百块，你现在给一百五，想打发谁？”</p>
宁欣理亏，心虚自卑。</p>
她依旧看着地面，语气孱弱：“下周给你三百，再下一周补你一百五，你看行吗？”</p>
“不行！”房东一把抽过宁欣手上的钱卷了两下放进裤兜里，“今天给不足六百，就把欠的三百给我，然后搬出去，我可没时间等你这周下周的。”</p>
她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p>
宁欣僵硬在空中的手缓慢收回，抬起头看过去：“你…你再给通融通融。”</p>
房东还未说话，住在宁欣旁边的李婶开口：“你就给宽限几天，欣欣也不容易，家里没大人，又还在上学。”</p>
有人应和：“对啊，小女孩儿不容易。”</p>
“她上学？她不容易？”房东转身看着屋外，叉着腰，“哦！我孩子就不用上学了？我就容易了？我也要供我孩子上学，我可是给了她一个月时间，我又不是菩萨，你们谁要是菩萨，就帮她把钱给了！”</p>
没人再说话了。</p>
房东轻笑一声，视线悠悠地环视一圈屋内，不耐烦地指着那几个收纳箱，道：“快点收拾搬走！别等着天黑，到时候又说我欺负人！”</p>
“……”宁欣没动。</p>
她没有地方去。</p>
“还有。”房东开始在屋内踱步，查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一百五十块实在没有，拿点东西抵也行，这个炉子肯定不行，你这也没其他什么啊，都是些什么啊……”</p>
房东絮絮叨叨，宁欣回头看了眼妈妈，攥紧衣袖，咬咬牙又缓缓松开。</p>
没关系的，她安慰自己。</p>
比起带着妈妈睡大街，她的自尊自傲不值一提。</p>
她上前，脚步沉重得像是绑了负重袋。</p>
她舔舔唇，轻声恳请：“房东阿姨，请再给我一点时间，下周我肯定给你，你也看见了，我妈妈…她生病了，我请你，请你……”</p>
“欣欣——”屋外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p>
宁欣喉头一噎，倏然转头。</p>
盛昱着急地走进来。</p>
他走到宁欣跟前，摸着她后脑勺关心道：“没事儿吧？”</p>
“没。”她对他很大幅度的摇头，表达没事。</p>
可她眼睛都红了。</p>
盛昱很心疼，转身面对房东，从包里掏出一叠一百块的递过去：“这里是九百块，三个月的房租，请你现在离开！”</p>
房东看见钱眼睛一亮，忙收下。</p>
她手指沾着口水数了两遍钱，脸色稍虞：“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准时交租，大家和和气气不好吗？”</p>
说完，转身想离开。</p>
宁欣忙叫住她，伸手：“一百五十块，还给我。”</p>
房东‘哦哦’两声，把原先的一百五十块掏出来还给宁欣。</p>
等房东离开，宁欣上前把房门关上。</p>
糊着印花纸的玻璃窗透进来光线，不用开灯，也很明亮。</p>
大约二十平米的单间，布置极其简单。</p>
一张木床，一张高脚柜，一张四角桌，两张椅子。</p>
右边拉了一根绳挂着少数的衣服，左边有几个收纳箱。</p>
宁欣拉过盛昱的手，把一百五十块钱放到他手心：“加上上次的，我欠你一千八百块了，下周我拿到家教费可以还你三百，如果贫困补助这个月能下来，我就能全部还你。”</p>
盛昱沉了口气，把钱塞回去，握着她双手捏紧，重重道：“你是我女朋友，说欠，多伤我心。”</p>
“要还，一定要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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