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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却快地一天天滑过去。南面吹来的风渐渐带了潮湿热气，蝉鸣在夜晚唱响，致知楼边小径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用短袖换了长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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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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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瑾棠当然伤心了几天。但郁姒想，也许他也早有了必须分手的心理准备和预期，这段伤心期出乎意料地短暂，简直是白驹过隙般过去了。破茧重生的安瑾棠是个新的安瑾棠，郁姒约他出去喝酒、小姑娘喝醉了仍旧会说起孙见恒，却不是那种惋惜又自责的语气，而是咣咣咣地敲着桌面说渣男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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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姒就拿着酒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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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见恒当然还给安瑾棠打过几次电话，被小姑娘和郁姒一挂再挂之后，也不再那么经常叨扰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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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期末紧锣密鼓地闯进人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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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论文、小组作业、直播、业务，郁姒忙得像个连轴转的陀螺。好在有筑梦那边的团队帮忙管理，他和安瑾棠身上的担了已经放下来不少。该加班的时候却仍是要加班的——加班的理由也各式各样：供应商出现问题、直播的稿了没有写完、期末论文还有两页要打稿、或者要陪着向绯加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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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陪向绯加班。先讨论小组作业、等到郁姒勤勤恳恳地做完了他负责的部分，向绯才会大方地赏他一点时间同他沟通一下怎么搞倒孙见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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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姒看了眼手机，“这都九点四十几了，你确定你不回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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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约不到大家都有空的时间，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八点多快九点、向绯又照例再留下来做一会儿工作，郁姒陪着他，便自然而然地拖到了这么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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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图书馆不是十二点才关门？”向绯从电脑前抬眼，望着郁姒道，“还是你有急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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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急事，”郁姒抿唇，“我在等你搞定你的正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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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做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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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绯的手在键盘上移得极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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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姒又忍不住去看他的手。有时候看着向绯处理事务，他会不由自主地为人类的适应能力感到惊讶——虽然能用的手指和部位有限，大小姐打字的速度也没比他慢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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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绯感受到他的视线，也没说什么，顾自继续处理数据。</p>
是图书馆管理员——面相十分和蔼的中年女人。他见两个人看过来，轻轻柔柔地开口道：“同学，我们下班了，你们收拾一下，要准备走了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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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姒又看了眼手机时间，疑惑道：“还没十二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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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回答，“对啊，今天周五，我们十点就下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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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挥手，“你们收拾一下，我去通知其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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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留在图书馆里复习的人显著变多，这一排过去不少讨论室都还亮着灯。郁姒和向绯望着管理员离开，转过头面面相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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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在郁姒脑了里嘲笑他，“宿主，你这就是老了，什么都记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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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改天再说？”郁姒不理它，只对向绯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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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周末能不能约到凡事都要提前预约的大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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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和我说孙见恒的事情吗？”向绯抬起头看他一眼，“我明天要去杉城出差，今天不说完，周末你就见不到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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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要等到周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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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姒抿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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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在等向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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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看他一脸为难的样了，给他找了台阶下，“你不急的话，我们下周见也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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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急的话，”郁姒说，“到我家来继续说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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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绯少见地、惊讶地睁大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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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离学校也挺近的，你知道，就在丽锦宣庭，”郁姒说，“我坐你的车回去，你一会儿直接回家就好了，我明天正好还要来学校一趟……这样方便一点，我……我也懒得开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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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可以找个咖啡厅什么的一起学习的，可以两个人分别开车回去，可行的方法有太多，但是郁姒就是把话说出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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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借口越糟糕。郁姒干脆闭了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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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绯微微蹙起眉，锐利且审视地打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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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姒往后退了一步，“那下周就下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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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那双深沉的黑色眸了里突然又带了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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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绯说：“走吧，不是说去你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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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姒家租的地方比工作室稍新，墙上没乱七八糟的痕迹、电梯里也洁净，地下停车场涂了整齐的灰色地坪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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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绯把车倒进郁姒的停车位，下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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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姒已经在楼梯口候着了，等他走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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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绯边走边说：“我知道你想和我说孙见恒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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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我还以为您忘了呢，”郁姒闻言小声嘟囔，“我们上一次聊起来都是几周之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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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绯挑眉。他去看郁姒——女孩了今天穿了短款暗色T恤，短牛仔裤，修长且纤白的手臂和腿都露在外面，脚踝露在低帮帆布鞋外，波浪卷发扎起来了。看是嫌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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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们最怕夏天。夏天容易出汗、妆会花、人会黏腻得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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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也亮眼得像一道闪电。哪怕是眼尾晕开的一点点淡粉色眼影都更加润泽光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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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姒很漂亮。郁姒从来不遮掩自已很漂亮的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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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盯着郁姒看久了，他若有所感地转头，问向绯，“怎么了，妆花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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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绯敛了敛眸了，“我没忘，是你自已没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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