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桃春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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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测定是出自御史赵勇的代笔。</p>

赵勇为了洗白秦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p>

果然次日，赵勇鼓起勇气与陛下进谏，求请陛下召秦忠还朝。</p>

理由就是那首诗，况且秦忠当时是病退，而今病好，他又有致仕之心，新皇应该支持，以显宽厚。</p>

冯济的脸都绿了，奈何先帝要求广开言路，不允许杀言官。</p>

他只好干巴巴开口：“朕知道了。”</p>

就没有下文了。</p>

“陛下，秦忠虽年老，可仍有报国之心，更何况他曾卫国有功，求陛下召秦忠回朝。”</p>

说话的是四品尚书右丞苏亮颤颤巍巍出列——他已花甲之年，早不畏惧生死。</p>

在前朝，他曾是秦忠直系下属。</p>

越来越多前朝老臣开始骚动，纷纷情愿召秦忠回朝。</p>

他们未必都受过秦忠恩情，却也知道唇亡齿寒之理。</p>

秦忠称病隐退，他们惶惶许久，如今领头羊要回来，他们自然万分支持。</p>

“笑话，”一道洪亮声音盖过所有人。</p>

说话的正是杜父中书令杜方言，他冰冷的眼神扫过众臣：“尔等是要替陛下做决定吗？”</p>

皇帝冯济立刻向杜方言投去赞同目光。</p>

孙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打算插手，是用玩味目光瞧着众臣。</p>

杜恭孝暗地瞧着各位官员反应——陛下对秦忠感情大半还是厌恶。</p>

“此事要办成棘手万分。”杜恭孝心道。</p>

是否要就此收手，能否成就看秦忠自己的造化？</p>

况且他又怎知道秦忠还朝，对自己一定是有利的。</p>

下朝后，杜恭孝思量着，不知不觉就回了府。</p>

府中大丛的牡丹刚被浇过水，露珠在花瓣上滚着，娇嫩万分。</p>

如此灿烂却引不起他半分兴趣，他眼里藏了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柔情。</p>

他急急回房后，从怀里掏出那支秦洛杉送他的皱巴巴牡丹，将它夹在了书卷中。</p>

秦洛杉就像那牡丹，足够坚韧，可没有秦府的土壤，她又怎么能开得繁盛？</p>

他微微吐出口浊气。</p>

他终究是不忍心。</p>

秦忠回府后，就密切关注朝堂上动向，可能是见今日朝廷上陛下对秦家态度抵触，来秦府赴宴的人越来越少了。</p>

他也不慌，自己将这七天来秦府赴宴的官员名字官职详细整理在册。</p>

“快了。”秦忠喃喃。</p>

刚写完今天来赴宴的官员名单，墨迹未干，便听外面有人敲门，是三孙女秦洛杉来要银票。</p>

秦忠自己手头也不宽裕，就给了她二百两。</p>

秦洛杉还未接过银票，便咳了个昏天黑地，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p>

谁家女娘像她这般弱不经风，毒病交加，秦忠心中越感愧疚——他秦家的儿女，竟已难过到此种地步。</p>

秦忠叹息：“都是祖父不好，以后不会叫你们受苦了。”</p>

秦洛杉像见了鬼，她一直以为秦忠是个无情无义的渣渣，现在看来倒是错看他。</p>

“祖父，不是你的错。”毕竟不是他亲孙女，秦洛杉也有些心虚，只福了福身子，“洛杉告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