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龙归汪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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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将洪文定这个奶娃娃顶上去？因为这年头反清复明还是能拉拢一批人的，尤其在武林之中以及士人阶层。</p>

在满清腾出手来扫荡武林和大兴文字狱之前，这两个阵营都还有些硬骨头。</p>

武林之中有战力，士人有民望和钱，这两块阵地是所谓的兵家必争之地。</p>

哪怕现在洪熙官和朱红枚不需要这些人和钱了，也不能放任不管，梦境之外有一名著名的话，阵地就在那里，你不占对手就占了去。</p>

与其让郑克爽、吴三桂等咖喱菲占了这个大义名头，还不如由名正言顺的朱红枚拿来用。</p>

因为对于满清或其它的陆地封闭圈子而言，这是零和游戏，你少了他们就多了。</p>

可朱红枚和洪熙官又怕被这个名头捆住了手脚，喊了反清复明，到时被某个垃圾前明宗室出来摘桃子怎么办？</p>

那人如果贤明也就罢了，万一是个败家子呢？到时是听他的还是反他的？</p>

朱红枚和洪熙官都不想真正地反清复明，只是想用这个喊得顺口的号令来网罗人手而已，所以复的那个明是什么样得由自己说了算。</p>

思来想去，两人觉得既然绝大多数的前明宗室都不靠谱，还不如自己培养出一个帝王来，这样至少保证质量。</p>

洪文定就成了当然的人选，还有比他资质更好更值得信任的人吗？</p>

这次带洪文定出来就是让他发挥作用，并顺手弄出一点异人之象，让那些余火未熄的前明宗室息了心。</p>

还是老办法，制造祥瑞。</p>

其实也不用制造了，就洪文定翻江倒海搬山移脉的“能力”，是个正常人也会认为此子不一般。</p>

至少他麾下的几头猛兽是吓着了所有的人，一个刚及腰的奶娃娃，指挥着其余的五个奶娃娃以及五小毛，净街了。</p>

谁让他的娘亲忙呢，朱红枚给朱术桂送去了两万两银子，撂下了一句话：“明朝因腐朽而亡，不从根子上清除宗室之弊大明没有办法重生，宗室以后应当自食其力，天地会将大家提供资本。”</p>

这个香火情算是照顾得挺周到，以朱术桂的秉性本来就能自力更生，朱红枚为他规划的路子并不难走，何况有了起手的本钱。</p>

也会形成惯例，以后的前明宗室只要能证明身份，朱红枚都会为他们准备一份生产资料。</p>

不会多，谈不上荣华富贵，也不会少，至少不至于饿肚子，剩下全看他们自己的表现。</p>

如此就能收拢人心，不让前明的宗室跳出来拖后腿。</p>

登上宝岛一天，洪熙官就解决了宝岛地位这个老大难，接下来就得为洪文定这位未来的“圣君”搞定“帝师”。</p>

总不成让未来的皇帝整天把持街道吧，别人还做不做生意了？</p>

可帝师现在还有些闹别扭，因为他想劝阻洪熙官和朱红枚没劝成。</p>

文化人嘛，总有些小情绪，说好听叫情怀，不好听就叫文青，喜欢钻牛角尖认死理。</p>

洪熙官有招，他与朱红枚合击，使出一招双鬼拍门，再上绝招乾坤一掷，把洪文定塞到了陈近南的怀里。</p>

得意弟子奶声奶气地哄逗，让陈近南生不出气来。</p>

然后等洪文定被陈近南的外孙拉着出去玩时，朱红枚摊牌了，将乾坤一掷的武学至理说与陈近南听：“刚才军师怀里抱着的是整个大明江山。”</p>

真个语不惊人死不休，陈近南愣住了，转而黑起了脸，可朱红枚没让他发作。</p>

“文定是我的侄儿，还在襁褓中小弟就蒙了难，是熙官将他救了出来，所以一直以熙官的儿子示人，为的是掩人耳目。”</p>

陈近南一下子就蒙了，有惊疑，又有欣喜，手像是打摆子一样颤了起来，还没到年纪呢，怎么老人症就犯了？</p>

不怪陈近南，这个消息有点睛天霹雳。</p>

他惊疑的是朱红枚所言真实性，但陈近南很快就脑补了出来，朱红枚还在南少林时并没有眷侣，猛然间多了个儿子还认下了，此事必有蹊跷！</p>

能让朱红枚豁出去作出这等牺牲说明这个娃娃必非寻常这辈，现在朱红枚说出了隐秘，那一切就通顺了。</p>

自己竟然给大明正塑苗裔启蒙开悟，岂不是一代帝师太子少保？</p>

而且洪文定的品性在朱红枚和洪熙官的教导下一点都不歪，当众指责冯锡范被陈近南视作有胆识有正气，能指挥野兽则说明洪文定异于常人天生贵相。</p>

陈近南想通了当即离席向朱红枚和洪熙官长揖作礼，真是感激泣零：“公主和熙官受了委屈，臣替万民感激公主拳拳之心，谢熙官庇护大明根泽。”</p>

朱红枚和洪熙官只能生受，不过朱红枚还是撬了撬嘴角：“也不算得委屈，熙官是本公主的驸马，为朱家忍受骂名也是应份。”</p>

洪熙官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侧身避过，在这方面他远没有朱红枚犀利。</p>

陈近南再行一礼才直身而起，仍然激动不已：“文定的身份掩饰得太好了，公主的确深谋远虑，文定，这个名字就不是普通人能受得起的，微臣竟然没悟透，实在是愚昧。”</p>

说她胖朱红枚还喘上了：“现在好受了吧，还要当拗相公吗？熙官都跟你说过当一朝宰执远比当军师要来得爽快，你当时就是个榆木疙瘩。”</p>

陈近南有些羞赧，回想起来洪熙官确实是有过这番提醒。</p>

当时让陈近南给洪文定开蒙似有深意，帝师当宰相，这不是历朝历代的传统么，为弟子鞠躬尽粹鞍前马后，可不就是理所应当。</p>

原来是这层意思，唉，自己在第一层，朱红枚和洪熙官都到第五层，差一点就辜负了，想到此外陈近南不觉冷汁涔涔，差一点湿了后背。</p>

轻易就忽悠住了陈近南，洪熙官来当白脸收口子：“陈军师，此事还不宜声张，却可告知于克臧，没有允他跟着延平王离去也是忠孝之道，圣人教诲，小杖受大杖走，非为不屑，实乃至孝，子侄辈如果能替父辈修补过错挽回声誉，也是孝道。”</p>

陈近南大感其然，忙不迭点头，他会找机会跟女婿谈心。</p>

洪熙官是故意将郑克臧留下的，为的是给人一种印象，天地会认贤不认亲。</p>

只要有能力，只要品行没问题，什么出身都不是问题，这是千金买马骨，能改变宝岛大军的风气。</p>

郑克臧受了陈近南的影响，行事更趋君子之风，同时他也会成为洪文定的好帮手，师兄嘛，算是一家人。</p>

说实话，陈近南自己也认为跟朱红枚合作远远比原来为郑家做事要开心得多，至少他看到了将士们脸上久违的笑脸，这是有奔头的迹象。</p>

在小岛上当个山大王也不见得比在大王朝为政一方好，后者更能实现人生抱负，因为舞台大了，锣鼓声高戏更彩。</p>

安抚住了该安抚的人，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在宝岛、琼崖进而吕宋甚至整个南海推行恳植，广积粮，缓称王。</p>

其实这些政策陈近南早就向郑经进言过，也试行过，都看到成效了，可郑家又缩了回去。</p>

洪熙官道出了陈近南一直不得其解的原因：“郑家原来是海盗出身，抢掠惯了，来得轻松就不愿意费力气，让他们静下心来植造发展实在是天方夜谭，所以郑家割据一岛还行，却没有成为王朝的底蕴。”</p>

这话在理，陈近南稍事对比就发现了洪熙官所言直击要害，不能生聚民众的一伙人，就是乌合之师。</p>

没纲领没目标没办法，也不怪得郑家江河日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