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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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无影灯亮起的时候,阿道夫和雅克的眼睛也随之一亮。</p>
这是一组由十几个灯头组成的大圆盘灯,上方的连杆可以调解高度和位置,随着夏洛特的下拉动作,固定在洛伊丝右下腹上方位置。</p>
白色的光非常明亮,而且光线非常集中。</p>
夏洛特取了一瓶麻醉药剂,喂洛伊丝服下。</p>
虽然依旧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但她还是配合的将药剂喝下,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很快便进入了昏睡状态。</p>
“这是什么药剂?”阿道夫有些好奇地问道,服下药剂之后,洛伊丝的痛苦肉眼可见的消除了,状态也是变得平稳起来。</p>
“麻醉药剂,可以让患者失去知觉,保证在手术过程中不会因为疼痛而发生强烈的挣扎行为。”夏洛特简单介绍道,柳叶刀在洛伊丝的裙子上左右一划,将她平坦的右下腹暴露出来。</p>
雅克连忙转过头去,避免尴尬。</p>
阿道夫也是欲言又止,目光同样看向他处。</p>
“我需要手术取出她体内坏掉的那截阑尾,所以必须要开刀,充分的开刀部位是必须的。”夏洛特解释道,毕竟魔法师给人治病都是捏着一根魔法棒念咒语即可,不懂流程,避免被当成色坯被打。</p>
“你把贝蒂先叫出去,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阿道夫倒也没有多想,但还是感慨了一句。</p>
夏洛特当然非常清楚这一点,要是哪位精灵剑客还在手术室里,他划破裙子的瞬间,剑应该已经搁在他脖子上了。</p>
为了做手术划开裙子,对于一名医生而言,并不会产生任何不妥的情绪,如何顺利的完成接下来的手术,切开这平坦的小腹,准确找到阑尾,然后成功切除,才是他现在脑子里所想的事情。</p>
重新将双手和柳叶刀消毒,夏洛特看着阿道夫道:“我要开始了。”</p>
阿道夫的神情也是变得庄严肃穆,略带一丝紧张,微微点头道:“我已准备好。”</p>
从医近千年,他还是第一次给人当助手,而且还是给一位如此年轻的医生当助手,做的还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手术’,阿道夫的确还是有点紧张的。</p>
当年夏洛特因为违规给神弃之人做手术,导致数位患者死于手术床上的事件,引得满城风雨,阿道夫也是有所耳闻。</p>
初闻这个消息,阿道夫同样认为这个年轻人过于离经叛道,用医学院从未教授过的方法,切开患者的躯体,最终导致患者死亡,也因此得了个‘医学屠夫’的称号。</p>
这两年雅克也是和他提过几次这个年轻人,包括在经过‘手术’之后活下来的患者,他们也曾被认定为神弃之人,却因为夏洛特的手术治疗而活了下来,雅克做过回访,他们到目前都还活的好好的。</p>
这也是他态度逐渐转变的缘故,并且开始反思医师协会目前制度上的问题,以及在治疗术之外的治疗手段的可行性。</p>
半个多月前,那位前来告状的黄鼠狼,再一次将夏洛特这个名字推到了医师协会长老会面前。</p>
阿道夫有些意外于这个年轻人在被废掉魔法本源之后,竟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在深渊开了一家医馆,继续用手术的方式治病救人。</p>
今日来此,除了雅克推荐之外,也是抱着一丝希冀而来,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掌握了另一种治病救人的方法,能够救下洛伊丝,拯救精灵族未来的女王。</p>
而这种方法,更是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另一条完全不同的医学分支。</p>
雅克同样将目光重新移了回来,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的看着夏洛特。</p>
三年前,他便认为这个年轻人不简单。</p>
故而三天两回往监狱跑,可当时这年轻人对医师协会怨念颇深,故而对他也是爱答不理,两人并未建立起什么深厚的友谊。</p>
作为医师协会长老,他却是一名坚定反对神弃之人理论的人。</p>
他认为,将治疗术无法治愈的人定性为神弃之人,才是对神灵最大的亵渎。</p>
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尚且没有被神灵所遗弃,像圣女洛伊丝这样品行优良的少女,却被生命女神所遗弃?简直是无稽之谈!</p>
不过是他们这些医师,为自己的无能所找的借口罢了,反倒是让患者在临死之前,还要承受着巨大的心理痛苦,连带这家属都会因此遭受非议。</p>
他今天就想看看,夏洛特是如何用‘手术’治愈被海沃德判定为神弃之人的洛伊丝,证明所谓的神弃之人理论是谬论的。</p>
夏洛特脑子里没有那么多繁杂的想法,但依旧在快速转动,复盘着那日给露丝做阑尾切除术的全过程。</p>
首先是找到麦氏点,位于右髂前上棘与脐连线的中外1/3交界处。</p>
这是阑尾在体表的投影区,从这里开刀能够最快找到病灶,最大限度减少伤害。</p>
上一次有系统的手术指引,麦氏点是被直接标注出来的,但这一次没有,需要他自己做出判断。</p>
不过,这一次他已经不再是第一次给人体做手术的小菜鸟了,经过近一个月高强度的磨练,他已经成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p>
确定麦氏点,在此处做了一个右下腹斜切口,逐层切开腹外斜肌腱膜、分开腹外斜肌及腹内斜肌,提起并切开腹膜入腹,腹腔就被顺利的打开了。</p>
夏洛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比预期要顺利一些。</p>
实力的提升,赋予了他一双稳定的手,能够保证下刀的绝对准确性,从而最大限度降低对患者的伤害,提升手术成功率。</p>
“这……”本来站在手术床旁的雅克接连向后退了三步,脸色微微泛白,看着被夏洛特三两刀开膛破腹的洛伊丝,他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巨大的冲击感,让他这个从医数十年的老医生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p>
而夏洛特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头皮发麻,脊背发凉。</p>
他把手伸进了洛伊丝被打开的腹腔,然后在那一堆肠子之间认真摸索寻找着,就像是一个在寻找目标的恶魔。</p>
这也……太可怕了!</p>
如果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必然会将夏洛特当成变态和恶魔,让人忍不住往食人魔的方向去联想。</p>
当年夏洛特被捕之后,医师协会将他那座秘密诊所对外公开,并以画报的方式进行公示他的手术过程,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和恐慌,‘卑劣的医学屠夫’因而得名。</p>
这也是当年他经受了被废除魔法本源之后,依旧被逐出卡尔瓦的原因。</p>
他的行为引起了民众的恐慌,也给医师这个职业造成了极大的不良影响。</p>
甚至当年将他烧死的激进言论,同样不绝于耳,是城主府方面力排众议,最终保下他的性命。</p>
阿道夫的表情同样有些震惊,一方面是惊讶于夏洛特精湛而熟练的刀法,一方面则是因为近距离看着他划开洛伊丝的腹部受到了不小的冲击。</p>
对于一名近千年来一直在寻找更多治愈患者方法的老医师而言,他的研究一直都是停留在魔法层面上的,不同的治疗术,更复杂高效的阵法。</p>
从未想过打开患者的躯体,然后试图从内部去寻找病因。</p>
面前这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做了,并且似乎卓有成效。</p>
他手里紧紧捏着魔法棒,就像是第一次施展治疗术那般紧张,那时他八岁,刚从师父那里学会了治疗术的咒语,而当时他的患者是一只受了伤的小松鼠。</p>
夏洛特此时完全沉浸在手术之中,没有手术指引,他的脑子便不断去复盘上一次手术的细节,小心的将小肠理到一旁,顺着盲肠寻找,在三条结肠带的汇合点,找到了他的目标——阑尾!</p>
这阑尾已经显著肿胀,浆膜高度充血,表面覆以纤维素性渗出物。</p>
病情比那日露丝的要更为严重一些,已经是急性蜂窝织炎性阑尾炎,也就是常说的急性化脓性阑尾炎。</p>
从情况上来看,如果再晚上一些时间,恐怕就要阑尾穿孔了。</p>
“这便是患处?”阿道夫看着那段模样可怖的阑尾,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一段肠子肉眼可见的不同,已经化脓病变,看起来相当糟糕。</p>
“没错,这就是病变的阑尾,情况已经非常严重,所以她才会如此痛苦。”夏洛特微微点头,神色也是变得轻松了许多。</p>
找到病灶,那手术就成功大半了。</p>
“那现在该如何医治呢?”阿道夫询问道。</p>
雅克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夏洛特,病灶已经找到了,没想到是这小小的一截肠子引起的问题,却差点要了洛伊丝的命,更是让两位九级治疗系魔法师折戟。</p>
“切掉。”夏洛特话音刚落,已是手起刀落,将那截化脓严重的阑尾切除,放到了一旁的托盘之中。</p>
“切掉?!”</p>
阿道夫和雅克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托盘中的阑尾。</p>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夏洛特竟是如此利落的切掉这段阑尾。</p>
难道……不应该是对阵下药,试着恢复这段阑尾吗?</p>
如果说切开洛伊丝的小腹,是为了寻找病灶,两人还能理解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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