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一百十三声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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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只要孩子够作，当哥的总会被作出老父亲心态。甭管眼里进沙子是真是假，缘一敢说,杀生丸敢信。</p>

尤其是孩子耷拉着耳朵起身，一手揉着右眼,一手拽着小绒尾，像是要哭出来似的,瞧着非常可怜——</p>

杀生丸用最冷的声音说出最暖的话语：“过来。”</p>

缘一捂着右眼,赤着脚哒哒哒跑过去。难得兄长没骂“愚蠢的半妖”，是因为担心他的眼睛多一点吗？</p>

果然，只要身为长辈,大妖也好，人类也罢，都是一样的。</p>

比起孩子惹的麻烦，还是更关心做完蠢事的孩子受伤与否。他们甚至不会深究孩子的谎言,一心一意地信任他们,给予无微不至的……</p>

“啪！”</p>

迎头一栗子，缘一傻了。</p>

“犬夜叉,居然敢骗我这个哥哥了。”被冥加、朴仙翁、刀刀斋驴了不少次的杀生丸，对缘一的小把戏看得明明白白，“没有起风,沙子怎么进你的眼？”</p>

逻辑清晰，有理有据。他之所以让孩子“过来”,可不是想给孩子吹吹眼睛,只是想骗狗过来打而已。</p>

大妖怪带娃会讲人类那一套亲情？</p>

做梦。</p>

缘一：……</p>

一腔感慨全喂了狗，但缘一还是决定让右眼继续“疼”下去，直到兄长发现黑珍珠的秘密为止。</p>

不为别的,单纯挨了个栗子，缘一“开窍”了。他突然很想看到兄长在知道“父亲的坟墓藏在犬夜叉右眼里”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p>

骗狗过来打，兄长好过分。</p>

兄长让他明白说谎是不对的，他也会让兄长知道骗小孩是错误的。</p>

他是半妖，兄长是大妖，会像人类一样兄友弟恭？</p>

做梦！</p>

“右眼真的很疼。”缘一反复强调，“右眼，很疼！”</p>

杀生丸：……</p>

“把你的手从你的眼睛上拿开。”杀生丸总算卸掉了杀气，捏着冥加的双指松开，“睁开眼，看我。”</p>

他倒要看看这半妖的右眼怎么了，居然能让挨他一刀都不会哭的幼崽喊疼？</p>

缘一听话地松开手，把金眸睁到最大，希望兄长能发现端倪。谁知，杀生丸仅是看了他一眼，便立刻转眼瞥向冥加。</p>

他好歹是活了两百年的大妖，心智齐全，直觉敏锐，哪能不知道冥加脱口而出的一个“在”意味着什么。</p>

也是，他早该想到的……</p>

可惜之前太过自负，以为如父亲那般的大妖绝不会将坟墓交给冥加处理，这才疏漏了十余年。</p>

毕竟，冥加只是跳蚤，比杂碎还不如，连只麻雀都会对他造成威胁，杀生丸确实料不到他会怀揣着大妖的秘密。</p>

往日，他最多问冥加几句话，看他吓得瑟瑟发抖便失了交流的兴趣。如此，何以能探出更多的线索？</p>

他几乎没有起疑。</p>

父亲还真是了解他。</p>

杀生丸如是想。</p>

知道他没有与杂碎交流的兴趣，就干脆让一只连杂碎也不如的跳蚤处理坟墓。任由他一次次被朴仙翁愚弄，搜寻十多年无果。</p>

但无所谓，他一直把寻墓当作父亲给他的试炼。而今，这场试炼就要结束了。</p>

桎梏松开，擅长逃逸的冥加仿佛吃错了药，非但没跑，还直勾勾地盯着犬夜叉看，神情有些慌乱。</p>

莫名地，杀生丸心里多了个猜测，却觉得……不可能！</p>

他转眼看向幼崽的右眼，专注又认真。而指尖上的触感告诉他，冥加已吓得在发抖。非同一般的害怕，偏生不跑，像是鼓起毕生的勇气留在原地等一个制裁。</p>

为了什么？</p>

为了秘密暴露之后能做什么？</p>

除了想保下蠢半妖，杀生丸想不出冥加不跑的理由。所以，父亲坟墓的线索是与……犬夜叉有关了吗？</p>

【看得见却看不穿，真正的守墓人绝对见不到的地方。】</p>

真正的守墓人见不到的地方。</p>

守墓人，见不到……</p>

【兄长，我的右眼好疼，特别疼！】</p>

倏忽间，杀生丸想起了一件事。</p>

他记得取过人头杖给半妖，结果后者把人头杖握在手里，那老人的头颅突然发出了高亢的笑声。</p>

他以为是半妖的体质特殊才让人头杖失控了，如今想来，人头杖当时就昭示着父亲的坟墓在半妖身上，可他却忽略了这点。</p>

“原来如此。”</p>

这一刻，杀生丸的声音冷到极致。</p>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情绪忽而转为愤怒，又在瞬间对准了缘一，释放出迄今为止最强的杀气。顷刻，连缘一都觉得毛骨悚然！</p>

他感到体内的妖血突兀沸腾，好似为求自保，正急速蔓延他的全身。有东西往脸颊上长出来，视野渐渐变得猩红，连脑子也有些混沌不清——</p>

杀生丸收住了杀气，别过头。</p>

一时间，四野寂静。两兄弟一坐一站，像是无话可说又像是对峙，似是无声的拉锯。</p>

缘一的呼吸法飞速流转，压制着妖血的沸腾。而杀生丸沉默许久，缓缓开口：“这就是你体内的妖血。”</p>

连半妖的呼吸法也只能压制，而不是根除？</p>

最终，还是需要铁碎牙为引让半妖活下去。父亲是不是一早知道如此，才做下这种安排？</p>

“冥加，我只问你一句。”杀生丸冷声道，“当时犬夜叉几岁？”</p>

他转眸注视冥加，目光中已是洞悉真相的了然。</p>

他知道了……</p>

冥加明白瞒不住了，他哆嗦着起身，恭敬地伏在杀生丸指尖：“少爷当时只有三个月大，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p>

“杀生丸少爷，请您……”不要为难少爷。</p>

绒尾延展，包裹住缘一。杀生丸腾空而起，朝着安置人头杖的瀑布飞去。</p>

“别、别丢下我！”冥加赶紧跃上杀生丸的尾巴尖，顽强地爬向缘一。</p>

他快担心死自家少爷的安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