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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另一头的上京之路并未起什么波澜,郭如意搭了周家的名头,这一路太太平平地走官道,到了京都便回了自家的宅子。本也起过心思替祁佑知行找个落脚的地儿,不过周晗在,来接应的管事又分外热情,说是周家长辈应承,邀一邀两位秀才郎,她便不好再出口。</p>

走前同知行有意无意地对望了一眼,便不再言语,带着自家的管事厨子自行走了。</p>

实实在在是来了这儿才知晓,郭家名下的几家文人店开得有多热闹。正逢科考,早早来了京都的公子哥儿走在路上人手一把文人扇,嘴里之乎者也,随地便能吟上几首诗。</p>

只周晗随意扫了几眼,浑不在意:“别管他们,这些人眼皮子浅,又喜欢抱团借势,张口闭口念诗作赋,生怕旁人不知晓他是来科考的。”</p>

每年都有好事的官员在科考前挑几个看着有前途的学子拉拔几下,待日后若一飞冲天也是一桩情面。久而久之,好些学子到京都还未安顿便到处晃荡。今年有春归画的扇面,独创了在扇面题诗明志应情,这会儿便人手一把地到处晃荡,旁人一看便知这是来参加科考的。</p>

知行笑道:“那我跟祁佑算不算上了吏部侍郎的船?”</p>

周晗脸立刻通红:“哎你可别多想,放心,我爹虽醉心官场,但从不结交,他是对咱们那画册有兴趣,也是想谢谢你俩……将我拉到了科考这条路。”</p>

“原本我是想随史夫子能躲多久便多久,才没有这么听话地回来呢!”</p>

三人说着话便到了周家,周晗祖辈也是起于微末,祖辈开了头,在底层打转多年,到周晗他爹入官场能做到五品吏部侍郎的京官已算得上借了祖荫。可见平民入官场之艰难。周晗长于京都,这一辈才真正在京都扎下了根,也难怪周家对周晗抱有多大的希冀。只因上两辈开疆,周晗才是拓土的时候。</p>

周晗细说起家史,知行祁佑听得皆敛了神色。</p>

不结交权势,勤勤恳恳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在这个地方需要三代的教养。</p>

两人各自对望了一眼,心中也有了成算。</p>

周府一座四进四出的宅子,内置并未多华丽,小厮丫头也仅在够用。</p>

周晗他爹确实跟周晗说得一样,是个面上一看就严苛的大人,许久未见周晗也只稍稍问了几句便看向了两个秀才郎。出口便是两句考校,两人一一应对后他才露出了赞许的神色。</p>

同周晗说得一样,言语之间并未有拉拢之意。</p>

因逢晋升考核之时,吏部也正忙碌,周晗他爹不多时就要赶过去,走前却提起了春归。</p>

“时常看博雅来信提起越姑娘,没想到去年京都大热的扇面竟出自越姑娘之手,足见其才智,博雅在齐州又幸得她多番照顾,若有缘也愿当面致谢。”</p>

说起春归,知行祁佑还未开口,周晗倒来了劲:“爹,您可不知道,春姐跟郭家合作,要把她自个儿做的那些点心照模照样搬到京都来了,以后我没功夫回去也能吃到了!还有个手绘瓷器!我见家中也添了些,您还不知道也是春姐教授的吧!”</p>

这话一落,果然周晗他爹少见地愣了愣:“……那瓷碗瓷瓶一出来,便叫祁王给看到了,花了大价钱收了好一批,家里这几只还是你二叔见着给买来的。”</p>

“竟也出自越姑娘之手?”</p>

说着他神色一变:“祁王最喜瓷器,前些时候不知为什么在打听这东西是哪位能手所制,知道那铺子后头是郭家倒歇了心思。”</p>

“瓷器不比扇子点心,越姑娘是个聪慧的,知道背靠郭家。”</p>

祁佑已然皱了眉:“周大人的意思是,那王爷有仗势抢夺的念头?”</p>

周晗他爹顿了顿:“祁王是当今的胞弟,又颇受宠,自小最喜鼓捣些新鲜玩意儿,可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些时候应当是想挖了人过去为自己所用,只没想到那铺子后头也站着郭府。郭家虽是商人,在京都也立足多年了,人家大商之家的手艺都是独门独路的,他再顽劣也应顾念到这一层,那心思应该歇了。”</p>

这话却未让祁佑跟知行两人安心。</p>

见两人面上起了忧心,周晗他爹道:“京都之地,上有天子,下有朝臣子民,多双眼睛看着,祁王应有收敛。”</p>

听出了安抚的意思,祁佑收起忧色,行了个礼:“多谢周大人开解。”</p>

周晗他爹这才放了心走了。</p>

剩下三个却不复来时的欢欣。</p>

祁佑皱眉道:“那祁王平日里是个什么做派?”听周晗他爹所说,怕是个巧取豪夺的纨绔。</p>

提到那祁王,周晗也是一脸的郁闷之色:“那王爷受宠,年纪又小,想什么就要什么,要什么就得给什么,打小被御史揪着小辫子,可也没见圣上管过,不过去年经了一场大旱,圣上也每日忧愁,我来你们那儿时,正巧有个御史又是将他一状告上去了,圣上这才盛怒,罚他一年的俸禄用于赈灾。”</p>

“想来有所收敛也是因为刚被罚过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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