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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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文件字不多，多是照片。</p>

所以凉纾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p>

况且，其中大部分照片她都经历过，只有小部分的车祸场景，她连看都没看过。</p>

这小部分是陆瑾笙加进去的。</p>

书房里。</p>

凉纾盯着其中某张照片，眼泪很快就充盈了眼眶。</p>

她的视线里一共有两张照片。</p>

一旁是大火中被陆遥（陆瑾笙死去的妹妹）从大火里拖出来的江平生，而一旁，是训练有素的保镖护着救护床上苏言上救护车的画面。</p>

往下一页，一边是顶级的重症监护室里带着呼吸机的苏言，一边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江平生。</p>

凉纾记得这一幕。</p>

他们是车祸受害者，找不到肇事者，没有任何一方负责。</p>

他们没有钱，医院几次下达通知，如若再交不起医药费，就要撤掉用在江平生身上的一切仪器设备。</p>

……</p>

书房门被人适时推开。</p>

陆瑾笙从外头走进来。</p>

那份文件被扔在矮几上，凉纾埋头坐在沙发里。</p>

陆瑾笙某种情绪微动，他慢慢蹲下，跟她保持一个高度，盯着她的发顶，语气轻淡，“你说他知不知道这事呢？”</p>

“那场车祸的目标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远比江平生伤的重，他倾尽全力去救她，甚至为了抹掉那个女人跟这场车祸的痕迹，他不曾给那些同在车祸中失去生命的人一分一厘补偿，若江平生也能得到跟这女人同样的救助，他还会死么？”</p>

这只是个假设性的话题。</p>

但陆瑾笙的话讲的很有诱导性，而结果看起来也的确是这样的。</p>

如果顾寒生当时肯看看同在车祸中受伤的其他人，或许结果都会不一样了呢？</p>

但他没有。</p>

他全身心都在苏言身上。</p>

凉纾这时想起了苏秦（苏言的妹妹）说的话，她说苏言车祸的那段日子，顾寒生没日没夜地守着她，几乎是从阎王手里抢人，最终拼尽全力将苏言从鬼门关拉回来。</p>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感情？</p>

有泪水从凉纾指缝中溢出。</p>

陆瑾笙勾了勾唇，将她的手拉开，往她手中塞了一杯水。</p>

那一瞬间，他明显地看到有一滴眼泪砸在杯子里，渐起一朵小小的水花。</p>

他说，“阿纾，到如今你还觉得你争的过那个女人吗？”</p>

凉纾闭了闭眼，又有眼泪砸到杯子里。</p>

她哑着嗓子道，“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他也还是我丈夫。”</p>

“你确定将来也是？”陆瑾笙扯唇。</p>

他将书桌上的食物提过来，一一拆开，这才看着她说，“我不拦着你，你想走就走，不过天黑路滑，我不会派人送你，你要上赶着回去看他演戏，我不阻拦你。”</p>

陆瑾笙起身，在转身离开前又多看了她两眼，“吃点东西，否则不好赶路。”</p>

夜里下起大雪，凉纾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这里。</p>

不过她要走，陆瑾笙是真的不会拦着她。</p>

诚如施心所说，他就算将她这个掳过来放在身边又如何，以后的日子里她记住的还是只有顾寒生。</p>

这不是陆瑾笙想要看到的，他要她将顾寒生这个人从心里慢慢地剜掉，而后心甘情愿地将这个从她生命里剔除。</p>

这夜凉纾没走。</p>

后来陆瑾笙将她抱回卧室。</p>

……</p>

霍起庭接霍沁回国就在这一天。</p>

但霍起庭这人太过于谨慎和狡猾。</p>

于慎之和顾寒生安排的人手纷纷没能半路堵截到霍沁。</p>

顾寒生回零号公馆书房拿文件。</p>

有佣人正在里面打扫书房，听到脚步声响起，佣人被吓到，手上动作也乱了，却在无意间不小心打开了投影仪。</p>

正对着书桌的那面墙，白色幕布慢慢落下。</p>

顾寒生带着满身冷气出现在书房门口，佣人手足无措地回头，忙对着顾寒生点了好几下头，“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p>

说着她就要去关幕布。</p>

却紧张得一直不知道怎么关，这时幕布上已经有了一些画面出现。</p>

顾寒生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冷淡地落下两个字，“出去。”</p>

佣人回头看了眼幕布，忙点头逃也似地出去了。</p>

室内光线挺明亮，映得幕布上的内容不是很清晰。</p>

他走到床边将所有窗帘都拉上，脱了身上的大衣搭在椅背上，自己也坐在椅子上。</p>

幕布里的画面是行车记录仪的视角，一条漆黑的路。</p>

顾寒生拿过遥控器将画面倒回开始。</p>

画面伊始，是一道别墅大门。</p>

很快，车子启动，飞速地朝前方那条路驶去。</p>

顾寒生打从看到视频开头就知道这是哪里了，别墅大门正式虞山别墅。</p>

他继续往下看。</p>

直到看到车子以极快的速度撞在了围栏上，随后一个停顿，很快车子又启动，往前开区，记录仪里表现出来的画面极其骇人。</p>

越看下去，顾寒生心里越没底。</p>

这是从他的座驾幻影里调出来的行车记录仪，那么这些画面都是这辆车和当时开这辆车的人经历过的。</p>

而这个人不可能是他，也不可能是家里的司机。</p>

画面继续往下走，车子停了，车灯亮度雪白。</p>

很快，有女子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p>

看到这个画面顾寒生只觉得震颤，好似有一双手伸到他心脏里去，抓住那跳动的一团，然后使劲收紧。</p>

视频里的女子是凉纾。</p>

此刻的她，正弯腰靠在垃圾桶旁边处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她那一条手臂上全是血，将她半截衣袖都染红。</p>

她正艰难地拧开矿泉水瓶瓶盖，然后将整瓶水往那条手臂上倒，血水顺着皮肤蜿蜒而下，看起来触目惊心。</p>

即便是隔着屏幕，顾寒生也能感受到钻心的疼。</p>

……</p>

顾寒生猩红着眼眶，心脏一抽一抽地疼。</p>

那个画面让他一想到就疼。</p>

凉纾将带血的毛巾跟空水瓶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又在路边蹲了好久才上车离开。</p>

而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正是他某日深夜离开她前往虞山别墅的时候。</p>

拿着遥控器的手有些抖。</p>

他关了投影，在椅子上足足沉默了十分钟，随后拿着外套出门。</p>

……</p>

虞山别墅的管事佣人觉得很奇怪。</p>

昨天顾先生刚跟他们说了今日不会过来，怎么这会儿还是下午竟就过来了呢？</p>

然而佣人没机会凑上前去跟他说一句话，他已经带着安保组长往楼上去了。</p>

待他的身影消失后，有两个佣人走过来。</p>

“顾先生今日看着情绪不太好的样子。”</p>

“是的，刚刚看到他眼睛都是红的。”</p>

“别是咱们这位小姐出什么事了吧？”</p>

“那……应该不会，咱们这位小姐最近的状态挺好的。”</p>

顾寒生让人调了那天的监控出来看，他就在一旁等着。</p>

对方一刻不敢怠慢，用最快的时间将光盘刻出来给他。</p>

书房里。</p>

顾寒生眼皮都没动过地盯着笔记本屏幕。</p>

黑白色的夜视功能监视器，画面原本很干净，后来在极快的时间里，从别墅里窜出来一个人。</p>

她奔跑着，身后跟着一条体型庞大且十分凶猛的獒犬。</p>

到了别墅拐角草丛处，她跑不动了，跌倒在地，后被追赶上来的阿云狠狠撕咬了手臂。</p>

她挣扎了一会儿，许是太痛了，许是不想挣扎了，便仰躺在草地上。</p>

尽管没有声音，但顾寒生还是感受到了凉纾当时的绝望。</p>

那个距离，她只要喊人，绝对有人从别墅里出来。</p>

而那时的她心里该有多痛苦多寒心才能忍住不发出一点儿声响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