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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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庄歪头看着戚阎把烟点上, 眼睛微微眯起几分，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眸底，也忍不住地浮起了几分笑意。</p>

看得出来, 戚阎显然原本就不是一个非常熟悉烟味的人，又或者说，单从表情来看就十分让人怀疑这根本就是他第一次抽烟。</p>

刚吸进第一口的时候，随着浓烈的气息在口腔中蔓开，激得喉咙隐约地滚动了两下，整个眉心也跟着习惯性地拧了起来。</p>

黄昏的余晖洒下，银白色的发丝上浮现着一层浅浅的光晕，本来就是一张过分好看的脸, 虽然在这样的脸庞上一如既往地刻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却依旧半点都不影响他足够的吸引视线。</p>

要换作平时, 厉庄恐怕早就开口逗上两句了，今天却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梢，身子豁然往后一仰, 就保持着原先的姿势重新埋进了那片树丛当中。</p>

因为薄荷烟的作用，厉庄嗓子被薰得愈发发哑, 低沉散漫的声音从耳边掠过：“既然我这的问题已经解决，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事了。只管把我当空气, 继续忙你的去吧。”</p>

刚才厉庄就已经留意到了戚阎搁在那边的小块蛋糕, 却是前所未有的识趣，半句话都没有多问。</p>

戚阎原本已经准备赶人，在厉庄这样过分从善如流的态度下反倒愣了一下。</p>

在原地驻足片刻, 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将剩下的东西从袋子里摸了出来。</p>

厉庄半个身子盖在树叶当中，透过隐约的缝隙, 一眼就看清了那支被戚阎捏在手里的蜡烛。</p>

蛋糕加蜡烛，很容易联想到某个特殊的日子。</p>

但很显然，戚阎并不是那种喜欢矫情地给自己庆生的人。</p>

既然不是他自己，那必然是个非常重要的人。</p>

厉庄的余光从戚阎的那半边脸上掠过，神色无波地垂了下去。</p>

戚阎显然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将蜡烛点燃后端端正正地插在了蛋糕上，定定地看着这样微弱跳动的烛光，连带着眸色也忽明忽暗地，许久没有说话。</p>

周围很安静。</p>

时不时地有一阵风吹过，火苗一阵摇曳，却是非常顽强地没有熄灭。</p>

一点一点地融化下去。</p>

直到缓缓地开始融入蛋糕当中，逐渐凝聚成了一团。</p>

戚阎的嘴角终于微微地压低了几分。</p>

从有记忆开始，每年的今天，母亲总会买上一块很大的蛋糕，父亲说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欲，其实戚阎很清楚，母亲只是想方设法地为这个家增添一点的人气。像他们这样的军人世家，上面一旦发布下来任务，就需要无条件地去服从和执行，以至于在幼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家人真正相聚的日子其实少得可怜。</p>

戚阎其实不喜欢吃这种过分甜腻的食物，但是很喜欢母亲亲手喂到他嘴里的感觉，这样的一天总是非常值得期待，因为不管距离多远，想尽办法地去做安排，总能让一家人排除万难地聚在一起。</p>

直到五年前。</p>

他没有等来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反倒从那烛光当中迎来了那支兵刃森然的部队。</p>

这些人中，每一个都心思不一。</p>

也是从那天开始，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p>

“哎你吃不吃啊，不吃就浪费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戚阎的思绪，刚回过神来，有一只手已经伸过来直接捏走了他嘴里的烟，仍到了旁边。</p>

厉庄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都抽完了还叼在那，也不怕烫嘴。”</p>

戚阎这才留意到烟头不知不觉间已经烧到了尽头，微微抿了下嘴角，因为不习惯这种浓烈的烟气，整个嗓子口也开始后知后觉地有些生疼。</p>

厉庄却是已经凑到了蛋糕跟前，靠近后轻轻地闻了闻：“来野外操练还带着这个，挺懂享受。”</p>

说着又回头看了过来，重复地问了一次：“所以，到底吃不吃？”</p>

戚阎本来就对这种甜食不感兴趣，一开始还真没有考虑过点完蜡烛之后要怎么解决，猝不及防下跟厉庄四目相对，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想吃？”</p>

厉庄说：“看着不错。”</p>

在这样诚挚的视线下，戚阎心里原本有些异样的情绪终于被冲了个一干二净，缓缓地吁了口气：“你吃吧。”</p>

小小的一块蛋糕，包装还挺精致，周围的纸盒拆开之后，可以找到摆放在隔层便于食用的小勺子。</p>

厉庄舀上一勺送到嘴里，甜味瞬间在口腔里化开，顿时又不客气地又吃了第二口，边吃边道：“哪里买的，味道真不错。”</p>

戚阎说：“时亦司从亚博星带来的。”</p>

“那有点远。”厉庄看起来有点遗憾，吃下新送入嘴里的那口蛋糕后，忽然抬头看了过来，“对了，不管是谁的生日，先说一句生日快乐。”</p>

说完见戚阎似乎难得地愣住了，忍不住笑了一声，拿起搁在旁边的另外那根勺子舀了一小块，就直接送到了戚阎的跟前，一副怂恿的做派：“不吃蛋糕可不算庆祝过生日，你确定不吃一口？”</p>

戚阎定定地看着送到跟前的勺子没有说话。</p>

跟前那人笑盈盈地将蛋糕喂到嘴边的画面，和悠远的记忆莫名地有些重叠，这让他不由地恍了下神。</p>

再反应过来后，戚阎扫了一眼厉庄看起来似乎充满期待的视线，到底还是张开了嘴巴，将蛋糕吃了进去。</p>

亚博星的蛋糕带着一股独特的奶油气息，瞬间充满了味蕾，明明并不是叫他非常喜欢的味道，却在这样的片刻间，似乎让心底的某处瞬间柔软了下来。</p>

戚阎抬头看着嘴边还挂着一抹奶油的厉庄，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个傻逼，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远远地响了起来：“谁在哪边？马上就要集合了，还到处乱跑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