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做不了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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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门上车的时候，施暖开口，“大伯父回去了？”</p>

穆封嗯了一下，“他说还有事就先走了。”</p>

施暖笑了笑没点破，穆云生来都来了，怎么可能会想起临时有事又走了。</p>

他不过是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怎么面对穆长生而已。</p>

男人啊，真的是。</p>

这方面伤了，就要了命一样。</p>

穆封开车把施暖送到老宅的停车场，他自己没下车，又去了公司。</p>

施暖自己慢慢地走回主楼客厅。</p>

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没下来，赵姨在楼下，一脸的愁色。</p>

施暖皱眉，“赵姨。”</p>

赵姨站起来，声音带着疲惫，“你回来了啊，上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先生今天不太好。”</p>

施暖吓了一跳，“怎么了，叫医生了没有。”</p>

赵姨点点头，“叫过了，医生来过了，没说什么，只说好好养着。”</p>

施暖赶紧朝着楼上去，“我上去看看。”</p>

赵姨嗯了一下，“我就不上去了。”</p>

施暖没回答，快步的上楼去。</p>

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房间门关着，施暖敲了敲，过了一会里面才传出来老太太的声音。</p>

施暖推门进去，就看见老爷子躺在床上，老太太坐在床边，眼神就落在老爷子的身上。</p>

施暖放轻了脚步过去，一眼就看见老爷子脸色比之前差了不只一点点。</p>

施暖心里一跳，“奶奶。”</p>

老太太没抬头看施暖，但是却说话了，“你爷爷刚才突然醒过来，说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老三了。”</p>

施暖缓了一下才明白老太太口中的老三是谁。</p>

老太太接着说，“他说梦见老三一身的血，还说梦见老三在医院里面躺着，身边没有一个人。”</p>

施暖转头看了看老爷子，穆长生确实是那样的状态。</p>

老太太叹了口气，“他这样子，暖暖啊，奶奶也不是糊涂之人，我知道，他这应该是不好了。”</p>

施暖低声对着老太太，“要不，还是带爷爷去医院检查一下吧。”</p>

老太太看着老爷子，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去，就算了吧，这么大的年纪了，就不折腾了，我知道，这些啊，都是命。”</p>

施暖并不擅长在这方面安慰人，只能过去抱了抱老太太，陪着她守了一会老爷子。</p>

老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去，施暖甚至有种感觉，老爷子这样子，都未必能撑到穆长生出院。</p>

晚上穆封回来，先去了老爷子的房间，待了很长时间才出来，他表情上已经淡定了，出来在客厅里面抽了一支烟才回了房间。</p>

施暖已经洗漱过了，还在床上刷新闻。</p>

萧雅的新闻估计是被人背后做了手脚，出现了刷屏的架势，放眼看去，只有她的新闻。</p>

而且下面的评论从最开始大家都对车上人的身份胡乱猜测，到最后似乎没人注意真相是什么，而是开始污言秽语。</p>

很多人从萧雅的职业开始说，萧雅是嫩模，接触的商人很多。</p>

于是下面各种猜测都有，不堪入目。</p>

等着穆封进来，她才放下手机，“去看了爷爷么？”</p>

穆封点点头，“嗯，看过了，不过他一直在睡觉。”</p>

施暖叹了口气，“要不我们让医生把仪器都搬过来，还是给做个检查吧。”</p>

穆封坐在床边，“已经检查过了。”</p>

施暖皱眉，依稀的想起来，前两天穆封曾找借口让自己陪着老太太出去走走，就在花园里。</p>

她那时候好似看见有人搬着什么东西来了主楼这边。</p>

施暖看着穆封，“结果怎么样。”</p>

穆封过了好一会才说，“在肺部。”</p>

施暖一愣，马上就明白穆封的意思。</p>

随后也沉默了。</p>

老爷子这个年纪，不说长在那么凶险的地方，就说随便一个小部位，直接开刀都是要了命的事情。</p>

现在偏偏又在肺部。</p>

施暖有些紧张，“肿瘤大么？”</p>

穆封似乎想了想，“不小。”</p>

他说不小，那就证明，应该是大的。</p>

施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p>

穆封想了想，“爷爷自己估计也知道，我们给他做检查的时候，他是睡着的，中途醒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对不住奶奶了。”</p>

施暖心里难受的厉害。</p>

穆封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其实，都算是接受了，只希望，他别那么受罪。”</p>

……</p>

穆锦生他们第二天过来的，在客厅和穆封商量了好长时间，估计是为了穆长生的事情。</p>

施暖起来的有点晚，下楼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边有一会。</p>

施暖听见穆锦生有些骂骂咧咧，“不省心的家伙，爸都这样了，他还整出来这个事情，活该，这辈子都做不了男人，活该啊，让他从前不检点，这就是报应。”</p>

苏芬在旁边拍了他一下，“行了，这个时候，抱怨这个也没什么用了。”</p>

施暖过去，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好。</p>

她和穆封毕竟还没复婚，称呼直接改回去，似乎也不符合规矩。</p>

苏芬这时候什么也不计较了，“暖暖怎么这么早起来了，你应该多睡一会，这个时候睡眠都很多的。”</p>

施暖笑了笑，“有点睡不着了，我昨晚睡得比较早。”</p>

穆锦生看了看施暖的肚子，总算把拉着的脸收回去了。</p>

穆锦生和苏芬还要去医院，说是穆长生身边没有护工，他们要帮忙找一个。</p>

穆锦生说这些的时候很不耐烦，都商量好了后还是抱怨了一下，“我看爸这个病，就是被他给气出来的。”</p>

是不是的，现在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穆长生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找他算账是怎么。</p>

施暖在客厅陪着苏芬一会，穆锦生和穆封上楼去看了老爷子。</p>

穆锦生下来的挺快的，从楼梯上下来，直接奔着门口过去，根本没在客厅这边停顿。</p>

他一边走一边开口，“走吧，时间不早了。”</p>

施暖依稀看见穆锦生红了的眼眶。</p>

这个没长大的男人，并不是特别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p>

苏芬叹了口气，站起来和施暖道了个别，也跟着穆锦生出去了。</p>

施暖站在客厅的门口，看着主楼前面种的一排叫不上名字的矮树丛，那树丛从前郁郁葱葱，即便到了冬天也不泛黄。</p>

可如今，居然还是稀稀疏疏的掉了叶子。</p>

穆封随后从楼上下来，缓慢的走到施暖身后，抱着她，一句话不说。</p>

施暖知道，穆封心里也不舒服，他比穆锦生还不会表达。</p>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一直到老太太从楼上下来。</p>

老爷子生病之后，老太太都不下楼了。</p>

她这时候下来，让穆封和施暖很是意外。</p>

老太太见穆封和施暖都在客厅，直接招手，“你们过来一下。”</p>

两个人赶紧过去。</p>

老太太去沙发上坐着，“阿封，奶奶知道，你爷爷这样子肯定是不行的了。”</p>

穆封抿着嘴没说话。</p>

老太太居然还笑了一下，“你们不说，但是我和他这几十年的夫妻了，我感觉得到，其实我和你爷爷之前没事的时候，也说过身后事怎么办，我现在想把你爷爷的想法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按照他的想法来。”</p>

穆封开口，“奶奶，还不到那个份上。”</p>

老太太抬手阻止他，“不管到不到，这个事情总还是要告诉你们的，你们就暂且听听吧。”</p>

施暖一直没说话。</p>

老太太说，老爷子生前就喜欢简单的人和事，死后，也希望一切从简，那些铺张浪费的形式就算了。</p>

而且，老爷子并不想葬在这边，他想回家乡那边。</p>

施暖是不知道老爷子家乡在何处，听老太太的意思，那应该是个很闭塞的小村庄，老太太说，家里的老辈人，都埋在村子外边的山上，老爷子也想去那边。</p>

他不喜欢公墓，不想去那么冰冷的地方，他想以后身边热闹一点。</p>

施暖摸了摸肚子，这小东西，突然给了她两脚，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她难过，他也不舒服了。</p>

老太太说的很慢，但是很准确，很周全，每一条都想到了。</p>

一直到最后，老太太说想跟着老爷子一起回那小村子后，穆封才有了别的反应，“奶奶，您回那边干什么，我们照顾您不方便。”</p>

老太太摇摇头，“我不用你们照顾，你赵姨说了，她愿意跟我去那边，有她在，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p>

她想了想，又说，“我这一辈子，没和你爷爷分开过，若是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我不在那边，他找不到我，估计会着急，我看不见他，我也不安心。”</p>

施暖皱眉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p>

她一生至今，见过太多的辜负和背叛，如今总算看见了爱情最真实的模样。</p>

可原来，这么伤人。</p>

老太太说这些话，从头到尾都是笑着的，看样子一点也不难过。</p>

穆封抓着老太太的手，最后似乎是在受不了了，把头抵在老太太的手上，“奶奶，对不起啊。”</p>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什么对不起，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人嘛，生老病死，都是躲不掉的，你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太在意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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