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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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芬芳说：“你就不实心睡，还怪我。”</p>

陈平安说：“我想说的是以前我家里太穷了，天天光着脚跑。我母亲就非常担心，天天念叨着，我们家生活在穷山僻壤里，生活还穷，我娶媳妇都有困难。导致我小时候努力的目标就是娶个媳妇。”</p>

李芬芳说：“你这不是娶到媳妇了吗？”</p>

陈平安说：“所以贫穷会让人有一种生存的紧迫感。从我这一辈开始，我们就开始搬迁。在老一辈的意识里，不能丢了老根本。而我却迫切地想搬离那个地方。那地方没水，赶集要走好几里路。你就是有钱都花不出去。当然那除了挣工分，再没有其它出路。”</p>

李芬芳问道：“你老家庄浪那个地方我知道，那你为啥搬到陈家湾，陈家湾不是跟那也差不多嘛？”</p>

陈平安眼神中透着一丝忧伤：“陈家湾大部分是我们家族的人，我们搬迁是因为饥荒，另外还因为山体滑坡，把我们的房子都埋了，就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下，我们才敢下定决心，扔下老祖宗留下的老房子，搬到了陈家湾这片山上。”</p>

李芬芳说：“是啊，我们生下来就在跟自然，跟贫穷战斗。”</p>

陈平安越说越来劲：“期间的恓惶真是有苦难言，我跟着陈家宗亲都是一路乞讨一路到的陈家湾。刚搬过去，连口粮食都没有，因为庄稼都是一年才收成一料子，我也只好出去到处打零工，谋生活。辗转谋到了副食厂，生活才算有了一点点起色。”</p>

李芬芳说：“那时候人都穷，我可是没少吃树皮，在姊妹中，我有一样技能是让她们佩服的，那就是剥树皮快。挖野草快。没办法不快，你不快，别人比你快，你就剥不到了。你挖得慢，你就得饿着。”</p>

陈平安说：“有些人吃野草都中毒，嘴里吐白沫哩。所以，我有时候就觉得生命真的很强大，就在那样的环境里，咱也活下来了，还活到了今天的这般模样，确实不容易。”</p>

李芬芳说：“现在越来越好了。”</p>

陈平安说：“树挪死，人挪活。还是得挪。”</p>

李芬芳说：“对着哩。”</p>

陈平安说：“穷则思变，挪到这里是迫不得已，也是开辟出了新的生路。”</p>

李芬芳说：“咱们接辈传辈，也就是下一代人站在上一代人的肩膀上，能够到达更远的未来，至少子奇和子云、淑贤，他们能比咱们这一代人过得好。”</p>

陈平安咧着嘴看着李芬芳，仿佛透过烛光中李芬芳的脸，看到了老陈家光耀门楣的未来。</p>

陈平安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推推李芬芳，将声音压得很低说：“你有没有发现子奇和淑贤最近走得很近吗？你说是不是也要让他们适当地保持距离，毕竟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娃了。”</p>

李芬芳说：“你不是之前就有让淑贤做你的儿媳妇的想法吗？”</p>

陈平安倒吸一口凉气：“以前就那么一说，你说真把他俩撮合成了，又会发生什么？”</p>

李芬芳说：“以前是我不愿意，现在你又不愿意了，是嫌弃我们家淑贤吗？”</p>

陈平安说：“淑贤多好的娃，我是怕子奇委屈了人家。子奇这娃性格冷漠，不会疼人。”</p>

半路夫妻，一半靠感情一半靠盘算，李芬芳说：“以前我其实也不愿意他们，但是现在想想，我将淑贤养大要嫁出去，我多少有点舍不得。如果她真的跟子奇能成的话，那她不是就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了吗？”</p>

陈平安却说：“还是顺其自然吧！姻缘这种事强求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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