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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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B1一路找到B4，终于在赤橙色的“B4”大标下看见了熟悉的身影。</p>

段以泽正抱着已经趴在他肩头睡着的褚禾易，打开了后座的门，车门轻轻关上后，又顺手帮褚云降拉开了副驾的门。</p>

她正准备侧身上车，手腕就忽地被扯住。</p>

滚烫的手心紧紧扣住她的腕骨，她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p>

路阔气息微喘，剑眉拧着，一双深邃的眼瞳，眼底潋滟的情绪似是预言又止，片刻后声音微哑地道了声：“跟我回家。”</p>

褚云降怔了怔，完全没料到他会忽然出现。</p>

“你怎么……”</p>

话还没说话，路阔忽然看向站在一旁的段以泽，眸中情绪变了变，说了声：“我带他们先走了，就不麻烦段医生了。”</p>

说完，松开了褚云降的手腕，走至后座门旁，打开车门，弯腰进去将躺在座位上熟睡的小人抱了出来。</p>

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睛，熟悉的气息让他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小脸在路阔颈窝处蹭了蹭，低低叫了声：“爸爸。”</p>

奶声奶气又睡意朦胧的一声。</p>

叫完就又抱着路阔的脖子沉沉睡去。</p>

这一声低低的称呼将段以泽接下来的动作定在了原处，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握着门把的手用力捏了捏，片刻后又缓缓松开。</p>

转而将视线挪至褚云降的身上。</p>

她明显还没从愣怔中回过神，目光定定地跟着路阔的轨迹挪动。</p>

须臾，他淡淡叹了声，回了句：“那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p>

路阔微微偏首看向他，点了点头，神色淡到极致。</p>

而后将褚禾易拢到一只臂弯里，走上前来，握住了褚云降的手，低低说了声：“走吧。”</p>

褚云降愣了愣，才跟着他迈开步子。</p>

身后，段以泽站在车旁，暗淡着眸光看着那三抹离开的身影，驻足了许久，才收回视线，上了车，驱车离开。</p>

*</p>

一直到车上，褚禾易都还没醒，小脸上还挂着刚刚哭鼻子时留下的泪痕，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路阔将他放下时，小嘴撇着，一声声低低地抽噎。</p>

他解了西服外套的扣子，盖在小人的身上，而后才上了车。</p>

这不是他的车。</p>

褚云降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车内有股清淡的檀香，和他的气息完全不一样。</p>

她看了眼操纵杆上套着的那串十八紫檀念珠，问了声：“这，不是你的车？”</p>

他坐上驾驶位，扣好安全带，低低应了声：“嗯，我爸的。”</p>

声落，褚云降放置腿上的手，下意识轻轻捏了一下，没再说话。</p>

路阔偏眸看了身侧的人一眼。</p>

车子已经启动，低低轰鸣，但他没动，车内气氛静了少顷，他缓缓开口：“我今天是回老宅吃饭。”</p>

说到这，他顿了顿。</p>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情，有些乱也有些复杂，梳理了片刻发现也梳理不通，于是道了句：“总之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误会。”</p>

褚云降闻言抿了抿唇，低低回了句：“也没什么好误会的。”</p>

她的声音平缓，听不出情绪起伏，似是真的不在意。</p>

路阔拧了拧眉，看向她平静的侧脸，忽然感觉有些无力：“我刚刚……”</p>

“不重要。”话未完，就被她打断，她也转头看向他，云淡风轻道“不用解释，我也没放在心上。”</p>

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p>

路阔忽然感觉有些烦躁。</p>

烦她这副寡淡的样子，躁她这般听不进人话的态度。</p>

他看了眼后座上熟睡的小人，拧眉道了声：“那你刚刚捂他的嘴做什么？直接让他叫出来不就好了，反正横竖你都没放在心上。”</p>

听着他把话讲完，褚云降才将目光从他眼底挪开，看向车前方被大灯照亮的墙壁。</p>

“我只是没把你今天会去哪放在心上。”说完，她顿了少顷，才接着道：“难道你自己就不担心如果他刚刚真的叫了你爸爸，会有什么后果么？”</p>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个女生是什么样的身份。</p>

能有什么后果？</p>

他根本就没放心上！</p>

他之前只是觉得缓和着路家这边会是个绝佳的缓兵之计，等他处理好她这边，再去摊牌，可现在看来，两边都行不通。</p>

就这一瞬间，他忽然想不管她乐不乐意了，直接绑去领证儿，去他妈的爱不爱！</p>

他都悔死了，如果当初不管她的那些说辞，一毕业就给人绑去民政局，能有现在这些破事儿？</p>

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p>

他现在这样做，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化，甚至还不如当初。</p>

说到底，人和心，他都想要。</p>

“我担心什么？”他定定看着她，心里烦躁又气恼，“现在，你回去拿户口本，明天我们就能去领证，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主要是你愿意嫁吗？！”</p>

声落，车内再次陷入寂静。</p>

褚云降的视线从车外墙上那大片灯晕缓缓下移，最终垂眸看向自己的衣角，回了声：“不愿意。”</p>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还是让路阔喉咙紧了一瞬。</p>

他忽然感觉有些脱力，将目光从她侧脸上挪开，半靠回椅背上。</p>

须臾，檀香浮动的车厢内，才再次响起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点嘲弄：“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一个月后会留下来。”</p>

明明是问句，但却被他说出了笃定的语气。</p>

四周又静了一瞬，听见了低低的一声：“是。”</p>

刹那间，他忽然感觉眼窝一阵发酸，自嘲地轻笑了声，口腔阵阵回苦，须臾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说给她听，又似是自言自语：“我有时候就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心。”</p>

褚云降没说话，偏头看向她那一侧的倒车镜，眼眶有些发干。</p>

片刻后，车子缓缓启动，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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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