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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暖阳,天清气朗,蔚蓝无垠的天幕上,散落着大团雪白棉花。</p>
难得的好天气,心情也舒畅起来,顺帝李延带了几个随从,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往菊园那边行进,一路上黄绿交杂的景象令他生出许多感慨,“到了尽头,叶子就都落了。”</p>
“陛下,明年开春就又绿起来啦。”丁泯接的很快。</p>
“也许吧。”顺帝笑笑,不让那突如其来的异样情绪继续蔓延。</p>
“陛下可是万岁爷呢。”丁泯笑呵呵地道。</p>
“就你会说话。”顺帝哈哈一笑,“古往今来,帝王无数,有哪个真正万岁了?纵然是那位始皇帝,不也空梦一场。”</p>
“始皇帝仍然活着。”丁泯恭敬道,“千秋万世,都有人记得,陛下也一样。”</p>
“书同文,车同轨……”顺帝一叹,“那样的伟业,朕怎及的上。”</p>
“陛下!”丁泯恳切地唤道,“打天下易,守天下难,秦二世而亡,而我大原已历四世,陛下励精图治,犹胜当年文景之治,必然彪炳史册,随我大原万世千秋。”</p>
顺帝看看他,“出来散心,不说这些,再说下去,朕就成昏君了。”</p>
喜欢听人逢迎拍马,歌功颂德,不谋实事,不是昏君是什么?</p>
“奴才有罪。”丁泯又要往地上跪。</p>
顺帝冷哼一声,“跪下就别起来,朕去赏花。”</p>
膝盖刚弯下来,算是跪了一半,听到这话停住,下不去起不来,丁泯苦着张脸,“奴才得在陛下身边伺候哪。”</p>
顺帝往前走,“那还不快跟上来。”</p>
“嗳嗳嗳。”丁泯连连应着踩着小碎步追上。</p>
快到菊园地时候,有个小太监从另一边过来,跪下行礼,“皇上,徐国公求见。”</p>
能指挥司职太监直接到皇帝跟前禀报的人不多,徐国公陶褚算是一个。</p>
通常的顺序是,求见之人到司职太监处备案,由当值太监禀内廷司,内廷司审核过后,确认有必要,才会上禀到大总管处,也就是丁泯这里,再由他转奏皇上。</p>
一国之君,当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p>
顺帝眉头一皱,但还是道,“宣他到秋华园见驾。”</p>
秋华园就是菊园。</p>
那小太监领了旨意匆匆去了。</p>
看他一副怕耽误事的模样,顺帝眉头锁紧,“丁泯,朕对徐国公是否过于信任了?”</p>
丁泯自然知道此问何来,那日堂后听到的事情,对皇帝陛下影响还是很大的,但有些话他不能说,也不该他说,只能往里和稀泥,“陛下与国公爷情同兄弟,自然不同于别人。”</p>
“是啊,他从不争权逐利,待人甚诚,些许癖好固然不妥,但瑕不掩瑜……他还是深得朕心的。”顺帝也不知说给谁听,一边说一边走进了秋华园。</p>
金黄、赤红、姹紫……一簇簇,菊花开的正好。</p>
但顺帝已经没了兴致,径直坐去凉亭里,丁泯吩咐跟随的太监去准备茶水,口渴了要喝。</p>
过不多久,徐国公陶褚就到了。他未着公服,一身常装,可见不是有什么公事要谈。</p>
和其它朝国不同,原国的爵爷们并非全是虚衔,都是有议政权的,有些甚至还有公职在身,当然,大多数还是只有爵位没有职位,更有一部分远离朝堂,不问政事。</p>
无论平时如何,伯爵以上,那都是有奏事权的,奏章可以不经中书省,直抵御前。</p>
也是有这样的权力,许多世袭的勋爵行事分外跋扈,成了原国极大的隐患。</p>
顺帝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想做些改变,但勋爵利益已成,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他纵然贵为天子,也不是想动就能动的。</p>
毒瘤不除,原国必殃。</p>
顺帝已经在布局,只希望还有时间,内忧外患一并剪除,若还能开土辟疆,就更加好了,那时他也可以自信地对自己说一句——大原顺帝,万世流芳。</p>
“来啦。”念头一闪而逝,顺帝和颜悦色地先开口,“可是有许久未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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