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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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夜里，不大的安丘城变得安静，节俭、不富裕的家里都熄了灯，反正也没事做，能省点是点。</p>

也有仍然灯火通明的地方，酒家，花楼依然热闹，还有县衙门。</p>

宋明饭后就在院里坐着，像是在等什么人，一直到现在，大概是感觉到冷，才有些失望地回到屋里。</p>

红杏出墙的妻子仍然在，因着当年的错误选择，不是他不想要就能休掉，哪怕她带给他那样的难堪。</p>

宋常氏，也就是知县夫人，比他还要清楚这点，毕竟那是她最强的依仗，当然也是她行差踏错的助力……以前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做任何事都是对的，谁教知县大人有所求呢。</p>

但今次事后，她不敢再有类似的想法，知县大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能力，也冒着大险创造了机会，平步青云的机会。</p>

此后他的价值会大不相同，以前的制约大概会转化为助力，那时候他将越来越难被取代，而她……换个人来替她当知县夫人会很容易。</p>

这点，她更清楚。</p>

见知县大人进来，殷勤地奉茶，一改先前的傲慢，有了真正做人妻子的模样。</p>

宋知县也未拒人千里，仍拿她合作伙伴来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国公爷回京了，快马加鞭。”</p>

“大人会调往何处？”宋常氏在旁边坐下来，低眉顺目。</p>

“没那么快，府道现在也没好的实缺。”宋知县倒很淡定，并未昏了头脑。</p>

他越是如此，宋常氏畏惧愈深，“国公爷不日便会回返，再去洛阳肯定雄心勃勃，没准会动一些人。”</p>

洛阳之繁华，她向往已久，真能随君调往，踏实相夫教子也不是不可以。当然，她不会为了这样的想法就去撺掇什么，所说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p>

那位国公爷下来巡视时，或许尚没有太多想法，但一两件事情做下来，有了相对亮眼的成绩，再想无所作为就难了。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也是人之常情。</p>

宋知县作为推波助澜的那个人，知道的肯定比她还清楚，但有些事急不得，“国公爷是凉薄性子，凭我送他那点功劳，还不能让他时时处处想着我，毕竟愿意巴结他的人很多，愿意付出更多的人……更多。”</p>

后面这个“更多”，意义与前面那个当然不一样，所以他深深望了妻子一眼。</p>

宋常氏一凛，那位国公爷的癖好她也听说过，以色娱人也是她所擅长的事情，若非有着这样的姿色和手腕，当初她也成不了让知县大人后悔莫及的知县夫人。</p>

但做得到是一回事，愿不愿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你问过主人的意思吗？”</p>

“主人派你在我身边，不就是协助我步步高升吗？”宋明当然没去问，那又不是他的主人，即便暂时不得不听命于人。</p>

“主人是要你看住安丘这道隘口。”宋常氏当然知道这不能成为理由，哪怕主人的初衷的确如此。</p>

但实际操作上则不会如此死板，原国地方官员尤其府县主官通常三年一任，任满换调别地，就为杜绝上下经营、沆瀣一气的贪腐行为。</p>

制度是好的，但连续几朝下来，朝廷上下都有惰怠，执行的并不那么彻底，打着官员频繁调动不利管理、效率低下的调子，改为两任一调，若遇特殊情况，在一地坐上十多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终究少数，毕竟统治者也是要为江山长远考虑的。</p>

宋明已经在安丘待了五年，再有一年肯定要走的，即便主人再看中这个地方，留下他所需的花费，远比拉拢腐蚀新知县要高的多，并不合算。</p>

若宋明能往高处走，并依旧受控制，主人那边只会伸手帮忙，不会设置阻碍，那是跟利益过不去。</p>

当然，宋常氏特意说这么一句，也不是要强调安丘的重要性，而是强调主人的存在，提醒他该把谁的利益摆在第一位。</p>

宋知县知道她用意，也不争执什么，没有挣脱桎梏的力量之前，说什么都没意义，“那劳烦夫人去请示一下，反正国公爷还得几天才回来。”</p>

这种事宋常氏推脱不过，又非常不情愿，“妾身可以去做这事，反正在大人眼里妾身已经脏无可脏，但大人想过没有，一旦事情传了出去，那些同僚该怎么看大人，那些上官还愿不愿意给大人机会。”</p>

“多谢夫人为下官着想，下官铭感五内。”宋知县淡淡道，“倘若夫人不方便，下官代为请示也可以。”</p>

宋常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不麻烦大人了，妾身可以。”</p>

“有劳夫人了。”宋知县相当敷衍地说着，见宋常氏没有回应的意思，往外望一眼，“应该没有客人来了，歇了吧。”</p>

宋常氏这才注意到，他今晚的行为很不正常，“你在等人？什么人？”</p>

“不知道。”宋知县的回答很不负责任。</p>

宋常氏狐疑看他，显然是不信的。</p>

宋知县也转头看她，“下官的确不知，但下官寻思着，夫人与安泰平即便再蠢，也不会把笔筒往屋外丢。”</p>

话里带刺，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尤为可怖，连这样的细节都掌握清楚了。</p>

宋常氏不蠢，“当时屋里还有别人？”</p>

宋知县冷笑，“不然呢？”</p>

宋常氏背脊发寒，“不是县衙的人？”</p>

“反正下官没查出来，不是隐藏的深，就是……”宋知县深深望夫人一眼，其意自明。</p>

就是外边进来的人！</p>

有人偷偷潜入县衙，来去没人发觉，至今查不出是谁，细思极恐。宋常氏按按胸口，“府库真有税银丢失？”</p>

宋知县摇头，“谁会去户籍室盗税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