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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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抱歉，我不知道。”</p>

萨米非常羞愧地告诉朋友：“但他说的话，我，我就记住了这一句……呃，最后一句。”</p>

——所以，在办公室和市场部大佬面对面聊了半个多小时，结果你特么记住了最后一句话？</p>

——[事情就这么定下吧，以后请继续加油？]</p>

——见鬼了，还特么是废话！</p>

——如此精明的我怎么会认识一个如此呆逼的你？</p>

罗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p>

他转身就走，实在不想和呆逼朋友再说话，真是时刻能把活人气死，再把死人气活。</p>

幸好，公司一向有自己的运转模式，专业的事有专业的人员负责。</p>

哪怕萨米根本不记得和艾德到底谈过什么，市场部依然能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将《是谁杀死了巨龙》纳入到了日常的宣传计划里。</p>

具体的措施就是——</p>

他们把《是谁杀死了巨龙》拿去给一部名叫《幸福人生》的电影当了开场动画。</p>

也就是说，在观众们刚刚进场，还没进入观影状态的时候，先送个免费的——《是谁杀死了巨龙》，让大家乐一乐。</p>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进入状态了，才正式开始上正餐——《幸福人生》。</p>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萨米才发现，自己之前果然是被艾德避重就轻、变着法儿夸赞的话给绕晕了，居然差点儿以为这部短动画能获得独自播放的机会了。</p>

怎么可能？</p>

公司根本没有、也不可能去主推一部不到十分种片长的短动画。</p>

所以，《是谁杀死了巨龙》这部动画，对市场部来说，很可能只是一份顺手的活儿。</p>

真正主推的商品，还是那部《幸福人生》。</p>

一个剧情大概是讲‘几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叛逆高中生是如何面对生活、爱情和友谊’的影片。</p>

但这里还存在一个问题：</p>

虽然说是赠品的开场动画，但要是和即将播出的影片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会显得很奇怪吧？</p>

但萨米怎么都想不通《是谁杀死了巨龙》和这部《幸福人生》能产生什么联系。</p>

然而，市场部那边员工超级厉害，就是很能牵强附会地给出一个解释：“《是谁杀死了巨龙》是成年人对童真的扼杀；《幸福人生》是青春期的叛逆，而叛逆的原因是多种多样，但肯定也有对成年社会的不满和抗议，所以，它们就是有联系的。”</p>

好有道理！</p>

萨米如果不是创作者本人的话，很可能也信了。</p>

但既然如此，还能说什么？</p>

行吧，你们觉得有联系就好！</p>

说实话，这事如果换到一些生性高傲的创作者身上，很可能会有一种被骗、被侮辱了的感觉。</p>

然而，萨米在想明白这一切后，却什么反应都没有。</p>

他也不是多么的淡泊名利，只是头脑清醒地知道，一部短动画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p>

而且，只要一想到那部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短动画终于能成功地走入电影院，不再被束之高阁，反而被更多的观众看到！</p>

……哪怕仅仅是作为别的影片的一个添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p>

“会有人发现我的乐趣吗？”</p>

他慢慢回忆着‘小骷髅猛地跳出坟包，挥舞骨头手臂’的那一幕，再想到影院中的观众们猝不及防下，说不定会被吓一跳，就忍不住眉眼弯弯，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捂住嘴巴，偷偷地乐了起来。</p>

[二]赠品的反败为胜</p>

出于‘想看看观众们反应’的创作者心理。</p>

在《幸福人生》上映的时候，萨米独自一个人跑去电影院看电影了。</p>

但遗憾的是……</p>

他没能看到观众们受到惊吓的样子。</p>

也许对于一些小孩子来说，看到黑白配色的骷髅、坟场类的玩意儿会害怕。</p>

可对于年纪大一点儿的人来说，这样的画面还是相对小儿科了。</p>

“这样也好！只当是了解观众们的承受力了。”</p>

萨米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由此可见，观众的承受力是很高的，其实根本没必要像呵护雏鸟一样地呵护他们。”</p>

只是……</p>

当短动画放完后，影院中无数人红了眼眶。一些泪点相对较低的人更是直接哽咽着哭了起来。</p>

一手环抱着爆米花，一手抓着果汁杯的萨米就又开心起来。</p>

他骄傲地像个国王，昂首挺胸、兴高采烈地环顾着左右，然后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哭吧，再大声一点儿，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p>

尽管有点儿失望于没能看到大家受到惊吓的样子。</p>

但能像当初欺负罗西女友艾莉那样，把大家都弄哭……</p>

真是一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啊！</p>

这么一想，他就心满意足，认为电影院没白来，对公司‘把自己作品当添头’的安排更是毫无异议。</p>

之后，《是谁杀死了巨龙》凭借奇幻古怪的画面和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很快就闯出了名气。</p>

一开始，有人看完了电影，就在网络上这么写：［周末没事干，去影院买票，看一部据说是很无聊，充满了叛逆青春期少男少女早恋、堕/胎的无聊青春片。我的朋友都嘲笑我，怀疑我是不是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居然看那种电影。但万万没想到，我却遭遇了一场惊喜。]</p>

[不骗人的！那部无聊青春片的开头播放的短动画实在是太棒了吧！男孩和小骷髅并肩作战，打败了恶龙，可最终，却被成年人逼迫着承认‘世界上没有龙’。不怕大家笑话，我都看哭了，尤其是小骷髅消失的时候，你们一定要都去看啊，是真的好看……］</p>

在结尾的时候，这位影迷还留下了一句话：[哦，你们想问那个幸福人生怎么样？抱歉，我不知道，反正出了电影院后，我脑子里只记得那部短动画了。]</p>

随着影片上映的时间越长，这样类似的评论就越多。</p>

可能是因为这方面的缘故……</p>

《幸福人生》的导演跑到市场部闹起来。</p>

他还找艾德提出了强烈的抗议：“你们搞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古怪动画放在我电影前头，到底是什么意思？”</p>

“你不明白吗，亲爱的？我这是为你们好啊。”</p>

艾德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你们的片子这次演员都是新人，没大明星没大制作，本来就很难轰动起来。我才特意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增加一下你们电影的竞争力。”</p>

然后，他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你知道吗？那部短动画的导演之前参与了《亚伦历险记》的创作，最近，流行的那些非人类角色都是出自他的设计，公司还专门针对这一点儿进行了专门的宣传，所以，人气正旺。”</p>

“也就是说，短动画就不缺人气，只缺一个放映的机会；而《幸福人生》刚好相反，有放映机会，却缺人气。既然如此，让你们强强联合，不好吗？”</p>

“到底哪里好啊？见鬼的强强联合！所有观众看完那个动画片后，都哭哭啼啼起来，根本没有心情再去认真看我们的片子了！这严重影响了他们接下来的观影体验。”</p>

这名导演近乎气急败坏地嚷嚷着：“你必须把那部破动画撤掉！”</p>

但艾德半点儿没被他吓到。</p>

他当即头脑清醒地反问了一句：“可是，不管观众是看动画，还是看影片，难道不都需要买票进场吗？从销售的角度来说，难道冲着赠品购物的消费者，就不算是消费者吗？”</p>

那名导演被他说得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p>

可艾德还在继续分析：“《是谁杀死了巨龙》想必没给您拖后腿吧？它就那么几分钟而已，又能抢您电影的多少风头呢？而且，如果它真如您所说得那么反响剧烈……”</p>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掬的表情：“那我反而必须要恭喜您了，假如有一部分观众是冲着短动画走进的电影院，去观看《幸福人生》，那您这就是赚到了啊！想想吧，这是一加一大于二，这得帮您增加了多少票房？”</p>

一番乍听很有道理，实则非常无耻的歪理横空出世！</p>

《幸福人生》的导演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整个人都要气炸：‘我需要别人的作品帮我拉人气吗？高票房？呸，我宁可赔死！’</p>

但他的意见完全不被考虑。</p>

当然了，艾德也不是在维护短动画和萨米。</p>

事实上，他上述所说的内容统统都是真的。</p>

在他看来，不管是短动画赚了，还是电影赚了，都是赚钱！</p>

至于什么创作者脆弱的自尊？</p>

在他看来：“呵呵，关我p事！”</p>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很微妙了。</p>

人们买票进入电影院，想看的居然不是正在上映的电影，而是放电影前的一个开场动画。</p>

大概《是谁杀死了巨龙》这部动画片真的很触动人心吧！</p>

在萨米继续宅在家里，忙碌地打造自己的不锈钢屠龙大宝剑的时候，居然也零零星星地拥有了几个影迷。</p>

有一次，一名神通广大的影迷居然还找上了萨米。</p>

他激动地拉着圆脸小导演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就是《是谁杀死了巨龙》的导演吗？请您以后一定要加油啊！我，我超喜欢的，而且，为了，为了看那部动画，我买了五次《幸福人生》的票！只是去看您的那部开场动画，看完我就出来。”</p>

“可那还不到十分种啊。”</p>

萨米非常困惑地说：“你花了本应可以看一个多小时的票钱，只为了去看不到十分种的免费动画？而且，还专门跑到我面前来告诉我。这样的事情，你做了五次，呃（你是不是傻）……”</p>

“你那么有钱的吗？买东西是不是从来都不考虑价值？”</p>

魔鬼一般的导演十分不解（欠揍）地朝着影迷们发出了这样的灵魂质问。</p>

该影迷：……</p>

当场脱粉，再见（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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