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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枫目光平和地回望着于凤仪，淡淡地说：“于主任的意思是说，你知道这件事是刘志龙指使的？”</p>
刘志龙笑了笑说：“这就是我们要单独谈话，而且不能录音的原因。可以说，现在不仅是，你、我两个人，包括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认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刘志龙。</p>
“可是，在公开场合，我不能这么说，因为这个结论，要由公安机关来下，而且要有充分的证据支持，这一点，我相信你比我还清楚。”</p>
凌枫点了点头说：“我理解。”</p>
于凤仪看着凌枫，点了点头说：“你能理解就好。有一点，我要先说明一下，我和人大刘主任做过多年的上下级，私人关系很好，我和刘主任的儿子刘志龙也认识多年了。</p>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我不想向你解释更多，没必要，也没意义，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如果不是建立在血缘、联姻等特殊关系上，就必须建立在长期共处，患难与共的基础上。</p>
“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开诚布公地交流。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工作的性质，可能对我的性格也有所了解。</p>
“由于多年从事办公室主任这一项工作，说句没原则的话，很多时候，需要和稀泥，可能有些人对我的印象是老奸巨猾。</p>
“不过，这也没关系，我个人认为，在不是涉及到原则性很强的事情上，采用和稀泥的办法，互相妥协，也是很有效的。”</p>
凌枫再次点头说：“我理解。”</p>
接连两次用短短的三个字做回答，已经表明了凌枫的态度。</p>
表面上配合，态度看起来谦恭有礼，内心不乏抗拒。</p>
他是故意的。</p>
半夜三更被人手持匕首堵在家门口，能活下来那是他命大，把对方打倒，纯属意外，凌枫有权力表达他的不满。</p>
而于凤仪，正好合适承担他表达不满的角色，他没必要客气，客气反而会显得软弱。</p>
尽管，他已经向王自为承诺，不会用鸡蛋碰石头，但是，如果他本身就不是鸡蛋，而是一柄铁锤，为什么就不能砸一下石头呢？</p>
当然，对方是市委常委，市委办主任，即将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外表上，他不会让于凤仪挑出任何毛病。</p>
作为已经四十八岁，年龄差不多是凌枫一倍的资深办公室主任，市委常委，于凤仪当然明白凌枫的态度意味着什么。</p>
他决定修正自己的计划，先把必要的程序走完。</p>
按照他原来的设想，只要他放低姿态，主动向凌枫示好，并且含含糊糊地承认错误，凌枫就应该顺着他的话，客气几句，然后，他用惯用的和稀泥的方法，这件事就过去了。</p>
在他看来，尽管凌枫很聪明，可是，他毕竟年轻，好面子，脸皮薄，社会经验少，这一招是可以奏效的。</p>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一根筋，连续用两个“我理解”应付他，让他有无从下手的感觉。</p>
可是，这件事，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迅速解决，否则，夜长梦多，两边他都无法交代。</p>
他稍稍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说：“凌枫，想不到你这么通情达理，既然这样，我们就谈谈实质内容吧。“你也知道，我是受于书记的委托想和你聊聊，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那些照片。</p>
“据刑警的人说，他们已经让你看过了，情况你也基本掌握。从表面情形看，你是受益人，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p>
凌枫点点头说：“虽然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欠妥，可是，我明白于主任的意思，所以，我不想在这个字眼上纠缠，请你说出要说的话吧。</p>
“你怀疑是我让人干的？没关系，我愿意接受任何调查。我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p>
“全面调查之后，我相信，组织上会做出一个公正的裁断，没有人真的会一手遮天。”</p>
于凤仪神情一滞。</p>
他听得出来，凌枫终于说出了他的要求：全面调查！</p>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要求，既然存在很多疑问，就应该全面调查。</p>
凌枫经得起调查，就算那些照片真的是他指使人拍摄的，又能怎么样？最多是民事案子，侵犯别人隐私。</p>
可是，别人也经得起全面调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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