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梨子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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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女一家惨死，只留下一个小外孙女，这事一直是尹清心头的隐痛。</p>

清风傲骨了一辈子的老人，此刻佝偻着脊背，颓然不已，“当时雅言尚不记事，我们将她接回精心养着。”</p>

他眼底有水光闪过，“却不想年岁渐长，方见舛错。”</p>

当时他驱车前往山远，将那一小团接在手中，她眼睛黑白有致，却是半分神采也无。</p>

如今三年过去，襁褓渐褪，孩提方过，小姑娘日日夜夜如那混沌泥潭，浑浑噩噩。</p>

两老为这孩子索尽枯肠，如今他们年岁已高，不知哪日便撒手人寰。</p>

届时，只余这一个小丫头如何是好?</p>

丁雅言往日里便对周围一切漠然处之，除了两老，也不爱同谁说话，故两人也是有意无意让她多接触人群。</p>

可昨日归家后，本就七魄不全的人，更加痴楞！</p>

一问之下，尹清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p>

她昏昏沉沉几年过去，一朝得见永嘉殿下竟如拨云散雾，念之贪之。</p>

今日自己错眼打量，心下不免悲戚。</p>

不怪那痴儿生贪妄，漫行黑夜的人，如何不向往天边东羲。</p>

不得窥见，使之沦亡！</p>

他将昨日种种，娓娓道来，话音方落，已是羞愧异常。</p>

“老臣知自己所求无理，本也无颜来见陛下。”</p>

尹清口中方提到傅锦梨，上首的男人面色便不太好看。</p>

他能理解尹清拳拳之意，若有需要他也愿意庇护一二，可万万没想到，他是打了怀里人的主意。</p>

“尹卿，当慎言。”他语气清浅，却暗含警告。</p>

此刻竟是一句老师，都不再叫了。</p>

尹清满眼痛意，已然撩了袍角，动作迟缓在正中又行了大礼。</p>

“臣一辈子未求陛下什么，那痴儿实在不该惦念殿下，可如今事已至此，我为人长辈，却为她谋不得什么。”</p>

世事无常，经言难念，清贵了一辈子的人早就被磋磨得弯了脊梁。</p>

傅应绝心头复杂，眼神暗了又暗。</p>

须臾，他叹了口气，“老师直说便是，朕只能酌情予之。”</p>

丁雅言可怜，尹清可泣，但他低眼去看怀里乖乖窝着的人，天平已然倾斜。</p>

他能自己吃亏让步，却不会让她涉险分毫。</p>

尹清没动，他固执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隐有祈求，“只望殿下开恩，让那痴儿远远见上殿下一眼便罢。”</p>

他话一出，傅应绝反而愣住了，没想到他所求仅此。</p>

“您当知晓，心有执念，欲壑难平。”</p>

那样一个背道而驰的小姑娘，远远看上一眼，怕只会牵绊愈深。</p>

“臣知晓。”尹清如今想起那小外孙女，心头早已麻木，“殿下尊贵，不敢贪之甚多，臣豁出去只当哄那痴儿欢愉一刻便罢。”</p>

两人的交谈平缓，声音都不高，坐在傅应绝怀里的人也缓过了那一阵迷瞪，慢慢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p>

傅应绝默然了许久，感到怀里人动了动，小脚往外踹了一下。</p>

他伸手将那不老实的脚拽回来搂好，皱眉。</p>

“莫动。”</p>

小人安分了，他才对着尹清道，“既是永嘉的事，朕如何都替她决定不了，您若实在执着，便也问问她。”</p>

他没法凭自己独断而不顾孩子意愿，尽管是垂髫小童，傅应绝想，她们该也是不愿别人替自己做抉择的。</p>

尹清心下激动，眼中湿润，如此，如此，便是有径可循。</p>

“臣明了，谢陛下成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