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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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蒙蒙亮，顾河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仓促穿上衣服，门外顾老爹脸色阴沉的可以挤出水来。</p>

“既然回来了，就别待着了，正好地里的活计多的不行，一会儿跟着你大哥二哥一起去。”</p>

摆明不能拒绝的语气，衣衫不整的顾河也只是点点头，并不多言语。可是等到他回屋洗漱完，家里人都已经吃完饭准备出发，明显没有做他们两个的吃食。</p>

老四两夫妻没办法，只能吃一点昨天顾小河带回来回来的杂粮干粮。</p>

三文钱成人脑袋大的一个大饼子，干硬，味道当然算不上好，却胜在便宜，出远门的穷苦人家会囤一些。</p>

“淼淼，你别吃这个了，一会儿你去三哥他们小厨房下碗面条吧，昨天有剩下的，回来我和他说。</p>

我走了之后你也和他们一起吃，他们的伙食到底是好些，也不用看她们的脸色，我不是给了你半两银子吗，寻个由头给了三哥吧……”</p>

这种杂粮饼子确实不适合孕妇吃，韩淼有些艰难的咀嚼，顾河心里也不是滋味。顾河一把拿过韩淼手里的半块饼子，几口下肚。</p>

没到半刻钟，外边摔摔打打的声音震天响，顾河还没来得急咽下，直直窜了出去。</p>

走到门外，还是不放心，转过叮嘱道：“记得吃饭那，三哥的事儿我去说，他一定会同意的。”</p>

叮嘱一番小跑着挑起一旦秧苗，晃晃悠悠的走了。</p>

看着浩浩荡荡出去的一家人，韩淼心底一阵心疼，家里那么多人都空着手，偏偏就把所有东西都让顾河背着……</p>

“哎……”</p>

韩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p>

站的有些久了，韩淼头顶一阵发昏，忙不迭扶住桌子，摸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一些红糖，韩淼捏了一把，想了想，又倒了一半回去，等到这碗温热的红糖水下肚，她才举得好受了些。</p>

这红糖可是稀罕物儿，是顾河瞒着她买回来养身子的，自己家什么样，他心里知道，虽然韩淼不说，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p>

顾家难得的清净，韩淼安静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边搪瓷碗不时飘起几缕淡淡的水汽。</p>

“咔嚓！”</p>

在西屋待了有一个时辰，一声闷雷响起，飘起了豆大的雨滴，不一会儿的功夫，细密的雨珠就连成一片水幕。</p>

韩淼坐不住了，焦躁不安的心情越来越明显，好像每个人出门的时候都带着斗笠，蓑衣，唯独顾河担着一旦秧苗晃晃悠悠就出去了，顾家人自然不会给他准备雨具，而她偏偏没想到这茬儿！</p>

怎么办呢！韩淼急的原地打转。</p>

每年因为风寒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要是顾河有个万一，那天就塌了！</p>

‘儿子，你要争气，咱们去给爹爹送伞，你千万别捣乱……’</p>

想是在回应她，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蠕动两下，韩淼顿时惊奇不已。</p>

“好孩子。”</p>

奖励似的拍拍肚子，韩淼拿起雨具走进雨幕里。</p>

……</p>

“老婆子，那个好像是顾家老四媳妇儿吧，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么大肚子还出来？”</p>

“不错，好像是叫淼淼吧”田婆子直起腰眯着眼仔细看了一会才确定就是韩淼，“是不是也和你没关系！”</p>

给了借机偷懒的老头子一巴掌，看着田老头嘿嘿笑了两声之后又弯下腰，这才帮着他修补漏了的屋顶。不过想到顾家人的嘴脸，又想到韩淼硕大的肚子，长长舒了一口气，都是可怜人！</p>

可谁家不可怜呢？自家还闹不清楚呢，回头望了一眼自家窝在一起聊天的儿子，再看看大雨中颤颤巍巍的老伴儿，也就没空想别人家的是是非非。</p>

田里的不少人都看到了举着一把半旧油纸伞的韩淼，类似的低语发生在每一处避雨的人群中，韩淼不曾注意，此时她全部注意力都在脚下，鼓起的肚皮挡住了她大半的视线，她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p>

隔着厚厚的雨幕，终于在一群大大小小蓑衣中，韩淼发现那被淋成落汤鸡的熟悉身影身影，心底一阵酸涩，心疼，滚烫的热泪烫的眼眶生疼。</p>

“小河儿！”</p>

地里的顾河以为自己太过于想着家里的人，出现了幻听，可是看着田垄间向自己走来的韩淼，先惊后怕，她可是正怀着孕呢！</p>

韩淼喉咙堵得慌，根本说不出其他的话，急切的把人拉近伞里，把蓑衣披在他身上。顾河嘴唇都冻的发紫，脸色煞白。</p>

“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听话呢，你要是生病该怎么办啊！孩子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p>

顾河是真的有些生气，他害怕如果真的有个万一，他不知道该自己怎么活下去。韩淼有心解释，一张嘴，就控制不住眼角的酸涩，每个人都有蓑衣，独独顾河被淋成落汤鸡，她心里堵得很。</p>

“淼淼，你别着急，别着急，我不是怪你，不是怪你，别着急，你怎么不听话呢，下次不可以在这样了，听到了没有？”</p>

“狗日的，老子的庄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