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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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氏江山, 金銮殿内</p>

“殿下亲启……巴陵郡骤然爆发瘟疫，是臣监管不力，愿死守城门，誓死将瘟疫终结于巴陵。另，红旗非仅剩一人不可升，若见红旗, 则请陛下下令烧城, 属下已然殉国，望主身体康健，保江山无忧；白棋升，则臣不辱使命, 吾国得上天庇佑……”</p>

玉无心端坐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座，一袭明黄色龙袍加身，头戴紫金冠，不怒自威, 谪仙一般的容颜浸染寒霜，亘古不变, 好似天下间所有皆掌握在手心。</p>

往后折子上说了什么, 玉无心已经听不到, 好好端坐在龙椅上的他，满脑子都是萧玄。</p>

锋利的指甲刺破掌心, 一寸一寸深陷血肉里，宽大的龙袍内侧，赫然是两枚血掌……</p>

也只有这种钻心的疼痛, 才能唤醒他半点清醒，不至于在文武百官面前失了体统。</p>

“折子为何现在才到……”</p>

良久玉无心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收拢心神，又变回那个杀伐果断的君王。</p>

“禀圣上，折子经六百里加急马不停蹄送来……”</p>

“为何不是八百里！”</p>

一想到路上浪费的时间都是萧玄的命，玉无心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滔天的怒火。</p>

“禀圣上，据祖制……”</p>

“住嘴！迂腐至极！人民乃是国之根基，如今巴陵一郡百姓性命在你眼里居然不如祖制重要？</p>

斩！”</p>

玉无心终究没有控制住，一把推掉桌子上成堆的奏折，发落了进言的小官。</p>

满朝文武齐刷刷跪下，大气儿不敢喘，这是皇上执政数而来第一次发火，即便是敌国大军压境，玉无心均面不改色，没想到今日……</p>

“哪位爱卿愿前往巴陵主持大局……”</p>

朝堂之上继续死一样的寂静，无论是平时咋咋呼呼的武将，还是满嘴“之乎者也”的迂腐文臣，此时全都以头戗地，装鹌鹑……</p>

“好！好！好！”</p>

手掌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滴答答落在青石地上，玉无心心里不断闪过把这些人全都斩了的念头……</p>

“想我泱泱大国，竟然找不出一个可用之臣！”</p>

……</p>

玉无心浑浑噩噩回到寝殿，空无一人的寝殿里，动静稍稍大一点儿都能听到回音，玉无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孤独，想到日后没有那个如山岳一样的人陪在自己左右，坐拥这亿万里江山，好像也变成了一件索然无味的事情……</p>

“殿下，储秀宫来人了……”</p>

从不受宠的皇子时就跟着玉无心的老太监，也就是如今的大内总管雨飞飞悄无声息的出现。</p>

“让她滚！”</p>

一想到那个令人作呕的女人，玉无心一阵恶寒，桌子上特供的白瓷成了牺牲品。</p>

“殿下，据说……”</p>

雨飞飞附耳，在于无心耳边说了什么。</p>

“宣。”</p>

一眨眼的功夫，玉无心把自己包装起来，成为那个高不可攀的冰冷帝王。</p>

“奴婢锦绣参见皇上……”</p>

面容姣好的宫女巧笑嫣兮，‘和她主人一样蠢’这是玉无心对他的评价。</p>

“贵妃娘娘遇喜，特遣奴婢告知殿下……”</p>

“哦？好事……”</p>

玉无心毫无感情的回道。</p>

底下的婢女脸上更是乐开了花。</p>

“此事还有谁得知？”</p>

“禀圣上，仅奴婢和给娘娘检查身体的刘太医……”</p>

玉无心低头抿了一口凉透的贡茶，锦绣已经是一句冰凉的尸体，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笑容。</p>

“储秀宫的人都换了吧，太医署的人也处置掉，控制住那个女人，然后放消息给太师府，秦贵妃遇喜，是时候让他们高兴高兴了……</p>

不要……让消息传到萧家……”</p>

“殿下，切勿被儿女私情绊住脚步，萧玄此时遇难，秦贵妃遇喜，秦太师必定天时地利，正是您收回萧家的好时候……”</p>

雨飞飞恭恭敬敬立在一旁，提醒玉无心不要妇人之仁，错过大好时机。</p>

“退下吧……”</p>

玉无心葱段一样的手指轻抚眉心，声音疲惫至极，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p>

*</p>

“你们到底让不让我进去！”</p>

宫小柒插着腰立在城墙一样的萧家军前，头上还插着一根枯黄的稻草——先前撒泼打滚不小心从地上沾到的，全然没有丝毫神医的气度修养，丢脸丢到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