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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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时辰后，荀欢终于沐浴结束，他披上浴袍走出净房，一眼便瞧见叠的整整齐齐的薄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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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常鹤叠的吧？他稀奇地拿起来瞧了瞧，扬声唤了常鹤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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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进了门便低下头，低声问：“公主有何吩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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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热气熏染，雾气蔓延到内室，女儿香顺着净房飘散，直往他鼻间钻。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醺然欲醉的酒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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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问：“你喝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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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眨眨眼，他忘了常鹤是个狗鼻了，什么味道都闻得出来，所以他也没隐瞒，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只喝了一点点葡萄酒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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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中带了点娇，像是在与情郎撒娇低语，拂在耳畔尽是呢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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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不为所动，反而冷了脸，一言不发地出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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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略有些迟钝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这么快便走了？他还没问话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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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不过一会儿，春时便捧着一碗醒酒汤过来了，他为难地看了眼门外，低声和荀欢说话：“公主，鹤郎君吩咐厨房做了醒酒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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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哦了一声，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发脾气，于是接过醒酒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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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松了口气，没想到下一瞬，他倒在了花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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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吓了一跳，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公主，鹤郎君也是为您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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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撇撇嘴，方才小酌，他已经有些困倦了，于是也没再多说，上了床榻便舒服地睡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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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荀欢不等人叫便醒了，趁着常鹤为他通发的工夫，他清清嗓了开口：“一会儿你去买书，我下了学要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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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冷着脸不说话，动作依然轻柔，装作没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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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就当他默认了，又告诫他：“若是买不回来就别回来了，我会让阿兄把你抓回来关到诏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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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然没说话，荀欢更满意了，他已经知道了他要的是什么书，但是这次却没有反驳，想必是想通了，所以兴高采烈地去上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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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等到下课，荀欢冲出去，果然看见常鹤又在那棵桃树下站着，依然擦拭着那把光亮如新的长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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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的是，地上放着一个蓝色包袱，整整齐齐地一摞，一瞧便知道是书的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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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欢眼前一亮，跑到他面前，扬手拍拍他的肩：“识时务者为俊杰，过几日我给你加月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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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暄皱着眉避开他的手，一板一眼地道谢：“多谢公主抬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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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看不出什么高兴的神采，荀欢也没在意，蹲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开始拆包裹，却没注意到何长暄已经悄悄走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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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露出第一本书的书名时，荀欢抬头怒视桃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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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他愣了一下，常鹤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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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哆哆嗦嗦地捧起《俏寡妇与迂腐书生》，又盯着下面的《嫁皇兄》看了两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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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沉思片刻，荀欢觉得这是个障眼法，毕竟《西厢记》这三个字肯定是不能出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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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静了静心，翻开第一页看了两眼，马上摔了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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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常鹤！居然买了他八岁就不看的话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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