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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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十一不能做事，每天央着睿儿给她翻书看，或者经常走到竹林的凉亭中散步，现在每顿饭是温之柔喂，衣裳也是温之柔洗，洗头沐浴也都是她…</p>

有次洗头发的时候，温之柔轻声说了。</p>

“你要是没事，去和我哥说说话吧，他一个人躺在房里，消沉得很。”</p>

陈十一躺在睿儿的秋千上，摇摇晃晃的，乌黑浓密的发丝随着秋千的晃动摇曳生姿。</p>

“他病了就好好养着，我说话不好听，怕气着他。”</p>

温之柔打了热水在一旁洗着衣物，听得陈十一如此说，沉默了一会。</p>

“他的心病更是严重，你去气气他也是好的。”</p>

陈十一似乎没有听到，眼眸微阖，睫毛微颤，杏树上的微光漏了几缕洒在她身上，蓝色的衣衫泛白洗旧，却像蒙了一层朦胧的光。</p>

温之柔自是明白陈十一的性子，便不再说劝解的话，只每天学着照顾她更细致一些。</p>

又过了几日，温夫人找到她。</p>

“你去看看衡儿吧，他整个人瘦的甚是厉害，也不与旁人说话，连笑都不会笑了。”</p>

陈十一头歪了歪。</p>

“他没吃药吗？”</p>

“药也按时吃，饭也按时吃，就是整个人没了生机一般，活得都不像个人了。”</p>

陈十一了然。</p>

“大少爷生病了，自然会这样，哪里有人病中会心情好的，过段时间身体好起来，自然就好了，他曾经同我说过，人可以消沉，但不能一直消沉下去，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的，你不要担心了，夫人…”</p>

“十一，你明明知道衡儿是为谁生的病，你为什么这么狠心？”</p>

陈十一抬眸镇定说道。</p>

“我这是在戒断，大少爷不该对一个婢女生了感情，这样他以后回了京城，如何能受得住铺天盖地的风言风语？”</p>

“夫人也不会同意的，不是吗？”</p>

“夫人应该劝大少爷，他到了这般年岁，凡事都要看开一点才是。”</p>

温夫人眼神惊诧地看着陈十一，她无法想象，她面前的陈十一竟然这样清醒镇定。</p>

即便，衡儿为她衣带渐宽，她也无动于衷。</p>

当日夜晚，温之衡房内的烛灯燃了一夜。</p>

次日，温夫人走到陈十一面前，双膝下跪。</p>

陈十一甚是惊讶。</p>

“夫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这样叫我如何承受得起？”</p>

“十一，求你，去看一眼衡儿吧，他从昨夜睡了后，现在晌午，我喊他，他一直未醒，我真的怕他出事。”</p>

陈十一眉头紧蹙，心中有些不安。</p>

“要不，我去请大夫吧？”</p>

她又想起什么说了一声。</p>

“是不是脑袋上的伤导致昏迷的？”</p>

温之柔赶紧在一旁扶起温夫人，陈十一这个榆木脑袋，双膝跪烂了也没用。</p>

“十一，大夫说他的伤没多大问题，他不愿意醒来，是因你，明白吗？其实，我觉得当初，你就不应该把他从矿洞里救出来，干脆让他自生自灭，总好过这样执迷不悟…”</p>

最后，陈十一终是进了温之衡的房内。</p>

她坐在他床边，静静地打量着他。</p>

面容苍白瘦削，嘴唇苍白，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那里，没了往日的娇纵霸道，炙热与强势，仿若是一具只会呼吸的尸体。</p>

她在这里坐了三天。</p>

温家的人来来往往，中间，大夫也来了一趟。</p>

他依旧没有醒来。</p>

陈十一想，温之衡这是在用性命逼她，逼她去接纳他，喜欢他。</p>

她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p>

原来，不喜欢一个人也这么难。</p>

她扬起包扎着白布的双手，小窗户洒进来柔和的光，亮在白布上，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的泪，湿润了那一片柔韵。</p>

她输给了自己的善良。</p>

“大少爷，你若是醒来，我便试着喜欢你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