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私密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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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斩和胡警官把修鞋老头叫到公安局，因为时隔久远，老头实在想不起那人的模样，警方画像专家无法画出犯罪嫌疑人的肖像。老头想了好长时间，补充了一个情况，那人看上去很白净，但是他的手很粗糙，都是茧子。</p>

梁教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人后来去哪里了？</p>

修鞋老头毫不思索地回答：去宾馆了。</p>

宾馆的墙内有一具尸体，凶手将尸体封存后，有可能会重回现场查看。很多埋尸案件中，凶手以为自己安全了，会重回埋尸现场。凶手站在地面上，站在麦苗青青的田野里，站在公园的僻静处，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里有一具尸体。</p>

梁教授要求包斩和胡警官全力排查该宾馆的住宿人员，尤其是在封尸房间住过的客人。</p>

宾馆登记的住宿人员身份复杂，很多都是外地人，包斩和胡警官没日没夜地查看宾馆住宿登记表，派出警力挨个儿核实名单上的每一个人。这种排查工作，耗时费力，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犯罪嫌疑人。</p>

死者鲁叔的社会关系简单，亲友邻居中没有发现谁和他有仇。警方认定凶手的犯罪动机为报复杀人，那么找到与鲁叔有矛盾冲突的人，案情就会明朗清晰。警方再次将侦查视线放在性工作者身上，全城的小姐众多，扫黄专项行动将其一网打尽。</p>

特案组重点审讯了与鲁叔有过接触的几个小姐，毛毛在审讯中言辞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p>

梁教授和苏眉几经劝导，毛毛交代说，鲁叔和毛毛妈也有过性交易。</p>

这个老嫖客，心理极其变态。有一次，他领取了养老金，一次要了两个小姐——毛毛和毛毛妈。在足浴店的那间里屋里，亮着粉红小灯，他当着女儿的面玩弄妈妈，然后当着妈妈的面折磨女儿。毛毛的爸爸在门口把风，一家人为了钱已经没有了廉耻。</p>

后庭性交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性行为，大多数女人对此感到疼痛难忍，少数女人会有快感。毛毛妈就是其中一个。毛毛妈在审讯时告诉特案组，她身为老板娘但也卖淫，原因是自己性欲强烈。</p>

梁教授大跌眼镜，随后对毛毛爸进行了审讯。</p>

梁教授问道：那是你亲闺女啊，你就让她卖淫？</p>

毛毛爸狡辩道：她自愿的。</p>

苏眉怒道：放屁，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少女会自愿卖淫？</p>

包斩说：她应该在学校，而不是在发廊，我感到很心痛。</p>

毛毛爸软弱无力地说：上学有什么用，毕业能好找工作吗？不还是为了钱嘛，她现在挣得不少，比上班的那些人还多。好了好了，我该死，我有罪，我认罚，交多少罚款吧。</p>

梁教授说：这次可没那么容易，扫黄不归我们管，你别以为你交了罚款就放你走。</p>

画龙用拳头猛砸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还是人不？真是心如蛇蝎，看什么看，再看，我就狠狠揍你一顿。</p>

毛毛爸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画龙。</p>

特案组认为，毛毛在审讯时，交代的事情避重就轻，这个十六岁的卖淫少女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特案组对毛毛的“卖淫日记”进行了研究，里面多次提到一个叫作“宝贝”的嫖客，毛毛在日记中记录了她与宝贝的爱情故事。</p>

隍城公安局局长分析，这个“宝贝”很可能是个昵称，是恋人之间的亲密称呼。</p>

特案组四人面面相觑，画龙忍着笑对包斩和苏眉压低声音说：这不是废话吗？</p>

隍城公安局局长说：下一步，应该对这个毛毛加大审讯力度。</p>

特案组要求毛毛交代“宝贝”的身份。毛毛情绪失控，她哭着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死活不说。看来，这个少女非常担心警方把自己的心上人抓起来，她愿意用死来维护自己的爱情。</p>

卖淫日记放在隍城公安局局长的办公桌上，旁边还有秘书为局长写的一份发言稿。扫黄工作获得了市民的认可，市长将在扫黄打非工作总结会议上对隍城警方进行嘉奖和勉励。</p>

局长发言稿由A4纸打印，语句通顺，干净整洁，括号里还有秘书特别提醒局长的话。</p>

卖淫日记错别字连篇，记录在一个很旧的日记本上，每一页都有着很多涂抹的痕迹。</p>

秘书给局长写的发言稿，原文摘录如下：</p>

同志们：今天，在隍城召开的全市扫黄打非工作总结会议，我认为是十分必要的，这对于本市扫黄工作的开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p>

下面我提议，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市委市政府各级领导对本市扫黄打非工作的高度肯定！（此处望一眼市长，鼓掌，请市长讲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