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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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娘养的贼人，不好好安生在家种田，非他娘的造反不可！”</p>

“这人啊，还真就是这样嘞，一旦放下锄头，杀过人舔了血，再想拿回锄头可就难喽。”</p>

“那是……干啥有杀人抢劫来得痛快嘞？”</p>

“那帮子陕西逃卒最可恨，咱队里几个弟兄都是折在他们手里头的……”</p>

常正成沉声说道：“都歇了吧，吃过饭后，趁早打个盹，有那精神头明儿给老子逮几个舌头去！”</p>

刚才纷纷议论的几人吐了吐舌头，纷纷闭口不言，各自往火堆上的小铁锅里丢些肉干、飧饭，便蜷缩在屋角火堆旁歇息，等候飧饭煮好。</p>

常正成这一队游骑出来已经三天，昨日更绕路深入到临近水坡集那边，却见贾鲁河、涡河均已断流，处于其下游地带的官军几乎已无水可用之境地。</p>

这才又绕了回来，就是想看看贾鲁河、涡河上游是何情形，是否为闯贼故意截断的水流，顺便再捉一二个生口，回营审讯闯贼军情。</p>

今日午后，他们来到石岗村这边后，见上游贾鲁河虽然水流也并不十分湍急，但却远未到断流的程度，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p>

可沿着贾鲁河岸尽是闯贼游骑往来不断，在关键处更是一座座贼军营地相连，完全无法近前仔细观瞧，就这还损失了三个弟兄。</p>

不过，却也看到再往南去不远处，似乎多出来好些大水塘子，观其位置和岸边情况，应该就是新近才出现，塘子边都没有多少杂草的样子。</p>

此刻见大家都安静下来，常正成用手肘轻撞了一下身边满脸胡茬的汉子，道：“烟枪，我先眯一会儿，你多盯着点外面，待会儿记着巡一圈，别叫贼子给咱们偷了嘞！”</p>

“放心吧，常头。”</p>

烟枪说着便扭了一下身子，掏出自己钟爱的烟枪，又往快要熄灭的火堆旁凑了凑，道：“俺吸上两口儿，就出去巡巡，保管不让贼子溜上来。”</p>

听了烟枪的话后，常正成只是点了点头，就闭目养起神来。</p>

烟枪原就是虎卫军中出色的哨骑，曾与铁匠、锁头等人一起在队官刘守柱麾下，而扩军后原虎卫军都转入羽林骑，刘守柱升任哨总，烟枪与铁匠都归入常正成队中，现在他也是一名什长。</p>

现在他们栖身的这处残庙位于一座土丘之上，其西面不远处就是贾鲁河流过，东面临着一条土路，沿着条路东行一里多便是官道，就在官道旁便是一座废弃村落，什长段成久带领九名弟兄暗藏在这里，以为外援。</p>

此地距离贼军驻防的石岗村只有不足五里之遥，贼军游骑时不时的就会从周边巡过，防范上可是一点不敢疏忽。</p>

常正成这一队三十四名精悍骑士，三个什长分别是烟枪、段成久和赵兴光，三日间与贼寇游骑也打了四五次照面，虽然击杀十余名贼寇马队骑兵，自己也损失了三名骑士。</p>

现在残庙这里就有两什骑士在这里休息，废庄那边还留了一什人马以为外援，免得被贼寇包了饺子，可就得不偿失。</p>

常正成乃是猎户出身，既懂得围猎的技巧，也有着防止被敌人围猎的谨慎，尤其是这几年军旅生涯，更使他不断成长起来。</p>

按照他的想法是要待天色彻底暗下来后，再带领一什骑士，沿着贾鲁河岸向下游探查，看看贼寇截断河道的确切地点，以及看守防护情况。</p>

众人在残庙大堂内燃起篝火，架上铁锅，烧起热茶，就着吃了些行军干粮、肉干，便纷纷躺下歇息，养精蓄锐。</p>

三什的什长赵兴光同常正成一般，都是常家寨的猎户出身，他三什的左伍除了两个常家寨猎户外，余下的也都是猎户出身，而右伍里面则有两个原来做过镖师。</p>

正是因为这些，常正成才安排他们三什先休息，晚些要带着他们出夜哨，毕竟猎户和镖师们除了个人搏战技艺精熟，且又都擅于伪装和潜伏。</p>

他们羽林骑现如今已经很少外出哨查，大部分由各营哨队负责，甚至虎卫骑都比她们出来的机会多，不过如今朱仙镇这边战场范围太广，而且周边如陈留、通许、杞县等地也需要哨探有无贼寇伏兵，所以，羽林骑也有近半数骑士被派了任务。</p>

小股骑兵外出哨探，自然是不能像大队行军那般，可以停驻下来埋锅造饭，他们出任务的时候食用的都是预先制作的飧饭。</p>

此时明军中多以此为军粮，就是将米饭煮熟后再放到水中曝晒，如此反复几次后，最终得到的干米饭，与后代的压缩饼干十分类似，相当于就是一种压缩米饭。</p>

在需要食用的时候，只须将飨饭放到热水中简单泡煮即可，至于味道吗就不能说了，最主要的是是非常方便快捷，而且重量也减轻不少，更加便于携带。</p>

这样的一小团飧饭，泡开后可以化为一大碗米饭，甚至是一大锅！</p>

不过，勇毅军的待遇明显高过其他各部明军，而羽林骑又是勇毅军中的骄子，自然是待遇最厚，既体现在饷银和装备上，也在伙食上得到了充分体现。</p>

他们外出哨探时候，虽然肉瓷罐不方便携带，但肉干、鱼干和腊肉等荤娇子是有许多的，尤其这腊肉碎块，更是去年腊月新制，再经风干而成的。</p>

当然，这也不能风得太彻底了，跟木乃伊还是有所区别的，英米的腌肉、干肉就是因为风干得非常彻底，才成了正正牌牌的木乃伊产品，看起去就跟风干的木柴一般，连肌肉的纹理看着都很像木纤维似的。</p>

所以才能够保存很久很久，不说米国人，克里米亚战争的时候，英国水兵们吃的都还是纳尔逊时代腌制的干肉，因为数量太大，存活太多，那些军粮干肉一直吃到了二十世纪才终于吃光……</p>

英米的干肉质量确实相当过硬，只不过，他们的士兵们在吃干肉时，其实就像是在吃猪、牛、羊的木乃伊一般，吃前要用锯子锯开，刷洗干净后再泡上一夜，唯有如此在第二天才会煮得动。</p>

而张诚为勇毅军将士们准备的干肉和腌肉，则还不需这么过火，大致能有一年的保存期就可以了，只不过这腊肉到农历三月味道还算正宗，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虽然肉质不变，但味道么就会变得略有些刺喉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