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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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低下头来, 看了看自已仍然?幼小的双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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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恢复了全?部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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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从头讲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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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的开局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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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黄昏之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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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威士忌三人?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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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刑讯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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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和服的八岁男孩站在地下室里?，面前?是垂死的组织“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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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低垂着头颅，从微微张开一线的眼皮下，露出只剩下死志的寂然?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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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脚底下踩着不知何人?的血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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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濒死的喘气?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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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握着琴酒递过来的银色手//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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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成员们三三两两站在刑讯室里?, 明里?暗里?投来考量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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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时候, 夏油杰都想了些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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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什么都没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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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平淡地举起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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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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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着污垢的血渍迸溅，有几滴污脏了他的脸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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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用大拇指平静地抹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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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抬起眼睛的时候, 那双深色的眼底依然?毫无波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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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寂然?。不以为意。全?不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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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他杀死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而?是一只青蛙、一只蚂蚁、一个与他迥然?相异的什么物?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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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样的眼神相对着，琴酒浮现出嗜血的残忍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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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露出仿佛属于黑暗中?同类的神情, 亦有人?微微笑?着，心底却是一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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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或许注意到了, 或许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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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不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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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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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利用自已的天赋和本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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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掌控着这个组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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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杀死暗地里?背叛了组织的、这个国家收受了贿赂的官员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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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问：“这个人?，挡到组织前?进的路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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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成员回答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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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便说, “那就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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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杀死组织里?找出来的、来自日?本公安的卧底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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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问：“这个人?，挡到组织前?进的路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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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成员回答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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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便说, “那就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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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杀死托马斯·辛德勒, 从他手中?夺取‘那位先生’下令要求的源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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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问：“这个人?, 挡到组织前?进的路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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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成员回答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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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便说, “那就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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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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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权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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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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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利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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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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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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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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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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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坐稳了“组织继承人?”的位置, 手底下的权利与金钱越来越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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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利用恐惧威慑人?心很有一手，加上身份优势，终于得到了组织高层成员的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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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这种“臣服”浸满了疏远和戒备，夏油杰也并不在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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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并不在乎这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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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拼尽一切去掌控这个组织，只是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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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 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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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想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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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潜意识里?认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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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保护什么，他必须是“最强”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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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最强”的话，身边的家人?就有可能被杀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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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最强”的话，就没办法创造出一个保护家人?的新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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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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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又是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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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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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这样的潜意识下，拼命的、不择手段的，终于完全?掌控了这个组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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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踏过组织成员的鲜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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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弄脏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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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将整个世界的秩序搅得腥风血雨、不得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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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终于走到了‘那位先生’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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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黑暗组织最深、最可怖的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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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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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在明白?了一切的同一时间，便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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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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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身血污的男孩站在尸山血海间，笑?得十足癫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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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啊？！新世界的笑?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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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眼底一片讥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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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娱乐到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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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冷冰冰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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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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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感到一阵剧痛穿透了他的腹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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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呛咳了一声，捂着被了弹穿射的腹部，踉跄一下，转过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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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波本，正举枪对准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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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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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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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小少爷？”波本冰冷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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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倒是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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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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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刺痛了，波本脸色一瞬间彻底暗沉下去，手指在扳机上一动，发出轻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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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男人?足够谨慎，哪怕在最后时刻，也没有透露出丝毫口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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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踏过了这么多同伴的尸骸，他才?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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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没有回答夏油杰的挑衅。他只是稳稳地持着枪，上移，对准男孩的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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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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