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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谨不知道在罗佳妮走后他在洗手间里呆了多久，只觉得胃里一片恶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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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经过驰策的大门，浑身的恶寒突然就被一记无名火取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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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发泄的他觉得再憋下去可能会爆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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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朋友圈，洋洋洒洒骂了一篇小作文，附上定位，最后发送前却还是为了目前每月的微薄工资而低头，认认真真屏蔽掉所有同事和客户，才一键发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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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Linke集团的会议室仍旧灯火通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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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部财政部两方人马针对明年的运营费用争得焦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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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在会议中途就离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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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大局他已经把控了，剩下的鸡毛蒜皮底下的人自会理得明明白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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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办公室的路上，蔺驰问起海原集团跟LinKe的合作进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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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原集团此前一直墨守成规，这么多年来那套老旧的经营模式从没变更过。直到今年新的掌托的新人上位，才决定将老旧模式逐渐改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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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原集团成立将近百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老字号品牌，作为第一波利益争夺，LinKe集团当仁不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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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方选择和LinKe集团的首次试水，便是它旗下一整个生态链的广告投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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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闻言立刻打开ipad调出一份pdf，“这是驰策那边给出的策划案，海原那边已经过了，目前正在走合同和执行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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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拿着平板电脑手指快速刷到底，颇有些嫌弃地点评，“内容是还可以，但这排版也太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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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尴尬地咳嗽了声，“我通知驰策那边执行案上注意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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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可有可无地嗯了声，程明跟在其身后进入办公室后反手将门关上，蔺驰坐在会客沙发上闲散地把领带松开，问：“最近你那边跟进的客户有没有什么事需要跟我报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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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个客户有些特殊，但他又不确定这个属不属于需要报备的范畴，为此他欲言又止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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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有话就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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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是这样的，老板您之前交代我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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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闻言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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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他好像是咱们驰策那边的员工，而且貌似是棣属于策划部总监刘乾沙下面的策划专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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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皱了皱眉，“你自已理理你这两句话的逻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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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委屈，他也搞不清，那位看过老板腹肌的vvip客户怎么无端端发了一条吐槽老板的朋友圈，是不是被盗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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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哪个客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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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一言难尽，直接拿出与客户联系的专属手机，递给蔺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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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看着这宛如“舔狗”般长长的聊天记录，直到翻到最顶端，那一张被偷拍的照片映入眼帘，他才勉强从脑海中抽回了那么一丝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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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个被江唯嘉这损友强塞过来让他帮忙“接客”的“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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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都要被气笑了，他自已的私人秘书就这样恭恭敬敬对这小毛头鞍前马后了一个多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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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个多月还真是够尽心尽力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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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察言观色第一人的程明，此时也有些捉摸不透自已的老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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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您让我要当自已女朋友那样伺候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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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蔺驰根据程明的指引，点开了这人的朋友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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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辣鸡LinKe！辣鸡驰策！辣鸡老板！辣鸡上司！上梁不正下梁歪！恶心巴拉光头刘！！！干啥啥不行！假公济私阿谀奉承第一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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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还附上驰策大楼的定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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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掀了掀眼皮看了程明一眼，“解释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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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这……我也是十分钟前看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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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手指继续扒拉了下屏幕，越看眉头越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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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谨很少发朋友圈，因为没什么生活细节值得分享，且朋友圈只显示半年内可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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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寥寥无几的几条动态，无一不是对公司的吐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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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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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这么大的公司，加班没有加班费，餐补只有30块，可楼下吃个快餐都要35，还要自已倒贴5块！抠门成这样还是世界百强集团的了公司？！】——附图：下班打卡21：3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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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您好，上司升职加薪专业述职报告免费代笔在此[微笑][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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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季度奖金被清零，记录人生第一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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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没一句好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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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将屏幕拉到底，是半年前的一条朋友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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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驰策第一个月，电量满格！听说LinKe的大boss是个贼好贼厉害又贼体恤员工的领导，那么请带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一起发家致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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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驰挑了挑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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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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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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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站在一边眼看老板脸色越来越差，仿佛下一秒就直接要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小专员立刻开除，可哪知下一秒老板的眉头却突然一松，嘴角还勾起了一抹他读不懂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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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笑，看上去有那么亿点点阴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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