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殿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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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余光看了一眼林如海，见他也刚好停了笔，看着那篇幅，应当也是答完了。</p>

王良这文章的字迹才干，便有公公将他的答卷取了去给圣上亲自批阅，不多时林如海的文章便也被呈了上去。</p>

时限一道，考生们便依次出了殿门，在外等候。</p>

参加殿试的贡士陆陆续续都答完了题，卷子也陆续被呈了上去，先由各考官先筛选一遍，又评出十篇佳作，上呈天子评阅。</p>

至于林如海与王良的文章，自然是在其列。</p>

一般来说若是圣上直接看过，又表现出喜好的答卷，名次多半不会太差，而今年圣上一开始就挑中的这两份，确实是好文章，阅卷的大臣们自然更是要将这两篇放在其中。</p>

只见圣人手执朱笔，半天却点不出个名次来，于是对身边服侍的夏公公道。</p>

“传林海、王良进殿！”</p>

早年也有过圣上看了文章之后传讯的先例，却也没有到了该定名次之时再传人觐见的做法，想来圣上自己也难以决断。</p>

林如海与王良先后又进了大殿，与龙椅上的皇帝行过大礼。</p>

圣上如今方过而立之年，见这二人也是如此年轻，更加觉得国中人才济济，兴国有望，见王良年长，便先问他道。</p>

“朕见你一直答卷，竟是水米未进，可觉得腹中饥饿？”</p>

王良也不做粉饰，如实答道。“多谢圣上怜恤，学生幼时家贫，每日只吃一餐，今晨已是用过早，是以不觉饥饿。”</p>

若是有些人，恐怕会答如何沉浸于答卷之中，抑或有很多溢美之词，可柳太傅提点过王良，如今圣上正是招揽贤才之时，最爱听朴实之语，是以王良便试着投其所好，不作美言，只说实话。</p>

圣上点了点头，便不在多问，反是又看了看林如海，说话间竟是与他寒暄了起来。</p>

“你却是与你父亲长得有几分相似，他老人家如今身子可好？”</p>

若是这林如海，却是圣上一眼便记住了，实在是他在这一群贡士之间，实在太过出众，比之他的父亲，单从相貌上，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p>

早前会试张榜之后，圣上便看过十甲的文章，也知林如海便是前年告老辞官的御史大夫的独子，今日原本还想着让人指一指是谁。哪知这些学子刚一进殿门，圣上就认出来了。</p>

“圣上皇恩浩荡，家父如今身子略有起色，学生奉父亲之命，进京参试。”林如海也不愿作什么铺垫，圣上如今孩子尚小身子康健，不需有人孝顺，多半是不愿听他说一番自己如何孝顺父亲，如何侍奉汤药的话语。</p>

圣上却是一笑，“如今你也算不辜负父亲的期许了……退下吧！”</p>

听得此言，林如海与王良二人却是又恭敬退出殿外去。</p>

众大臣只见圣上无奈的摇摇头，征询意见道。</p>

“朕如今也做不了决断，且听听诸位大人意下何如？这王良文章笔墨当得魁首，可林如海之见地亦是独到，也可为魁星。可若论起长相，林如海最适宜当探花之位，正好他也未及冠。便将他点做探花，王良为状元，何如？”</p>

王良是寒士出生，年纪略长，这一世他不必在京中苦于生计，人也养的白嫩了，虽是比不了林如海的长相，但也相貌端正，瞧着就是个稳重的。</p>

“圣上英明！”</p>

众臣之中，无一人反对，皆呼圣上决断英明。</p>

皇帝这般的安排，自是合了大部分考官的心意。毕竟就算林家已是不能袭爵，但勋贵间的根基还在，林如海这般出生，点个探花最是相宜。</p>

于是乎圣人朱批之下，定了三甲。</p>

状元王良，字厚之，姑苏人士；而榜眼则是徽州人士，已是四十有五，姓江名进，字安余；至于探花郎，便是年方十九，尚未取字的姑苏人士，林海。</p>

圣上见林如海尚无表字，眼看着就要加冠，而状元榜眼都有了表字，唯有他只得一名，孤零零的，于是便大笔一挥，在林字与海字之间又加了个‘如’字，赐了‘如海’为其表字，但愿此君将来能当自己的‘如意’之臣。</p>

于是林如海便成了金銮殿殿上点了探花之后还被赐予表字的第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