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长相（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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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长相</p>

京中传的最快的, 必定是关于天家的事，那深深宫闱之中略有些风吹草动，到了宫外便又是一番风卷云涌。</p>

贾敏自宫中归来, 太后娘娘专门带着瑾哥去摘星楼看景，圣上还抱过瑾哥的消息登时就传开了，这几日林府里收的帖子都多了不少，各家都要变着由头请了这母子二人去。</p>

毕竟谁都想瞧瞧这林探花的儿子究竟生了个什么样子, 惹得圣上这般喜爱。</p>

贾敏只得找了个由头，推说自己病了，暂时出不得门，家中一连请了好几次郎中，连宫里都来了太医, 这么避开了一两个月，那些人家的兴味才渐渐淡了。</p>

宫中又要开始三年一度的选秀, 相比与看个四五岁的毛孩子，各家更是关心今次又有哪些人参选。太子殿下这等的年纪，正是该选妃的时候了。</p>

到了九月底，瑞安王也自北边回来了, 听说了林探花家的孩子讨人喜欢，又见王妃和太妃都念着，便下了帖子请林如海登门。</p>

这一位王爷难得回来，林如海上一世与这等武将也没多少交道，于是便欣然应下了，到了难得的休沐日，带了些礼物，便登门拜访。</p>

瑾哥如今与安宁太妃和安宁王妃很是相熟，倒是半点不拘谨。</p>

“可是想死我了……前一段时间你病中, 我也不好找了瑾哥过来玩，不知你如今可大安了？”老太妃问贾敏道，这老人家自然是知晓贾敏缘何病了。</p>

要说这林探花一家可真是谨慎，比他那岳家荣国府不知高了多少去，若是换到轻狂一些的人家，却不知会如何招摇。</p>

“多谢太妃关怀，晚辈已是大好了。”贾敏答道。</p>

“这便好，可惜过来重阳，原本还想请了你们来家中赏菊的。”安宁太妃给瑾哥剥了一颗榛子，瑾哥不吃，便又喂了回去。</p>

“便是你嫌弃皇兄胡须扎人？如今我没续须，可能抱你？”瑞安王是武将，身量就算与林如海不相上下，不至于虎背熊腰，却结实得多。瑾哥这么个小孩，他一直手便捞了起来。</p>

“呀！王爷伯伯，您可真是……真是威武雄壮啊！我给您背一首诗吧！”</p>

“哟，你如今要给我背什么？自挂东南枝？”看来这一位王爷已是将瑾哥的轶事了解的差不多了。</p>

瑾哥把头摇的和个拨浪鼓似的，神情严肃，便一字字背了起来。</p>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p>

“太白的这一首诗，却是极配我儿，瑾哥的诗学得越来越好了，太妃祖母这儿的宝贝你可有喜欢的，尽管拿。”老太妃却是比谁都欢喜，指着自己的那些小摆件，早前瑾哥拿了一个白玉马，如今又换上了许多玉雕花。</p>

“太妃祖母，瑾哥不要东西，只是想背诗而已。”瑾哥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贪心，反正他家里有，多了还有发愁怎么收起来。</p>

“林探花这孩子教的可真不错。”瑞安王把孩子放了下来，要他自己去玩，王妃又把他拉过去，问他要不要吃核桃。</p>

“王爷谬赞了。”</p>

林如海故意表现出几分拘谨，反是惹得瑞安王想法子与他多说几句，便问起了林如海的序齿，细细论来两人竟是一样的年纪，只是瑞安王的生辰刚好早了一月。</p>

虽说瑞安王有结交朝中文官的心思，而林如海也想同武将搭上线，但二人也只是在试探，当下不过见了一面，也不敢深交。</p>

瑞安王见林如海不是那等百无一用是书生，倒也能说上几句话，关键又有那么一个活宝似的孩子插科打诨，这一场拜会方才不至于冷场。</p>

若说这瑾哥还当真有些喜气，瑞安王此番归来才过了两月，一直没个消息的安宁王妃就有喜了，连太后娘娘都体恤这瑞安王子嗣不易，传了懿旨要王妃好生养胎，年节便不必往宫里去。</p>

安宁王妃便清清静静，甚为舒坦的过了一个年，才出了年，就又下了帖子把瑾哥请到府上解闷。</p>

贾敏在京中，除却必要的走动，诸如贾母寿辰之类的，多半也不往荣国府走动。起先贾母还觉着是女儿和姑爷在置气，而后见林如海愈发得圣心，又认为这女婿发达了，倒是有些忘恩负义的意味，与贾敏的嫌隙也渐渐大了。</p>

贾赦、贾政等人却是不以为意，林如海如今不过七品官，再怎么得圣心也不知何时才能官至一品，贾赦就算是个虚衔，但也是实打实的一品京官，况且还有史家王家的支持，林如海现下得势清高，末了却不知是谁求着谁。</p>

方才过了年，瑾哥穿了一身红袄，衬得春唇红齿白，越发显得像是福娃娃。</p>

“瑾哥瞧着王妃婶婶气色甚好，不知可还安康？”</p>

这是他临时学来的话，这便用上了。</p>

王妃忍不住又捏了捏这张脸，“几时连这些都学会了……你且说说王妃婶婶这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儿？”</p>

大约谁怀了孩子都喜欢问小孩这个问题，总觉着小孩儿眼睛亮，说的必定错不了。</p>

只见瑾哥把自己带来的小兜子往王妃跟前一摆，却是有些闷闷不乐。</p>

“王妃婶婶还没生出来，瑾哥也不知道，若我说是个弟弟，将来生了妹妹那王妃婶婶定然会怪我……以前我爹爹以为我是个女儿，生下来是个儿子，还呜呼哀哉了好久呢！”</p>

瑾哥如今又长了些年岁，说起话来越发一套一套的，就连自己亲爹都没放过。</p>

“这是谁在呜呼哀哉呢？”瑞安王今日出去了一趟，听说林瑾来了，便顺道过来看看。</p>

“王妃婶婶，这是我准备的玩意儿，男孩女孩都可以玩……”</p>

瑾哥说着拉开包袱给王妃看自己准备的东西。</p>

“真是个七窍玲珑的小心肝……林探花也是生了这么一个小子，竟然还呜呼哀哉？”</p>

瑞安王如今也要当父亲了，也希望自己也能得个这样的儿子，将瑾哥举了个高高。</p>

“这……是臣妇和老爷一直以为是个女儿，什么都备好了，忽得个哥儿，有些不适应，瑾哥，以后可不许这么说你父亲。”</p>

贾敏面色有些尴尬，这事儿终归还是叫儿子知晓了，如今这孩子正与林如海置气呢？若是要他知道，自己还给他穿过女儿家的衣裙，又不知会如何。</p>

“林大人倒是与旁人不同……”瑞安王还有事，便也不打扰女子们说话，放下了孩子，又自去忙了。</p>

安宁王妃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悠悠叹了一口气。</p>

“此番北边议和，圣上说王爷暂且可不往北边去，也不知他能呆几时，可等得了这孩子出生。”</p>

贾敏听了，连忙宽慰她。“既是议和，使者一来一去都要好些时日，如今北边冷得很，也不是打仗时候，圣上既然说了这话，王爷必定是能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