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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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口舌</p>

贾母将哭的双眼通红的史湘云扶起来, 从丫鬟手中接过帕子给她擦了泪，拍了拍她的背，说到。</p>

“云儿, 你来说。”</p>

史湘云收敛了哭声，鼻头红红的, 好不可怜，哀哀戚戚道。</p>

“老祖宗, 云儿是个命苦的, 自小就没了爹娘，可她们，她们便欺辱云儿。”</p>

苏妙伊可见不得这等红口白牙就给她们定了罪, 史湘云话音刚落, 便立时出言反驳。“还望外祖明鉴, 我们并没有欺辱云丫头。”</p>

贾母又问一处的丫鬟发生了何事, 丫鬟只支支吾吾说姊妹们一处玩着的时候产生了几句口角, 便闹了起来。</p>

贾母原本想着和个稀泥, 各打五十大板了事，但是黛玉却站了出来。</p>

“我见云妹妹苦的伤心，连话都说不清了，莫不如让我来将前因后果说一说，若是哪里说得不对了，反正当时也有丫鬟们在, 便劳烦各位姐姐提点一二。”</p>

说罢, 黛玉也不等这外祖母同意与否, 自己就将事情娓娓道来。</p>

起先黛玉与史湘云还是能玩到一处，左不过就是小孩，又没得什么深仇大恨, 倒也不会像是仇人一般。</p>

只是这湘云和黛玉猜字谜，自然是猜不过黛玉的，两人本来聊着读过那些书，知道哪些典故。不想湘云见黛玉半点不谦虚，便说黛玉就是爱炫耀，一点不知自谦。早前就是她在长辈跟前说自己读过什么书，将宝玉比了下去，如今二哥哥才会日日要读书，都不能和她一处玩。</p>

黛玉也没同她计较，反是给她讲道理，宝玉读书不如她，那便是他自己平日不用功，就算她为了宝玉面子上好看说了假话事实上宝玉还是不如他，宝玉更不如自己兄长林瑾，她哥哥当年这么大的时候，读书可勤勉了。</p>

不提林瑾还好，一提林瑾，湘云当下就说是林瑾这个当探花的表兄为难宝玉，这才让宝玉功课如此繁重，林小探花不过是蠢禄而已。</p>

黛玉可见不得人骂自己的兄长，便说湘云说的是混账话，这么一来，荣国府里的两个舅舅，还有史家的几个长辈不是都是蠢禄，宝玉也不见做了什么经天纬地之事，不过是靠着家中供养的公子一个，有什么资格骂蠢禄？</p>

湘云说不过黛玉，就哭了起来，说林家仗着自己家中有人当官，黛玉有父亲兄弟，故而才如此欺辱自己，于是就哭着来找贾母评理。</p>

贾母听了也不说谁对谁错，只一位装糊涂，对几个小辈道。“你们也是，何必与各小孩置气，她没爹没娘，可怜见的，我做主，就要玉儿给云丫头道个歉，就这么过去了，莫要伤了姊妹间的感情。”</p>

这等事情，贾敏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她并不是要与小辈置气，就是厌恶母亲这等的处事风格，当下直接拒绝。</p>

“母亲，这却是不能，玉儿本也没说错什么，原是云丫头讥讽在先，怎的要玉儿道歉，我这做母亲的是万万不能答应的。”</p>

贾母见女儿不应，当即就垮了脸，冷哼一声。</p>

“哼，你倒是护着自己孩子，我倒是要瞧着你这般护下去，会有什么好结果。”</p>

贾敏又道，“我自己的孩子，当然得自家护着。”</p>

史湘云也察觉到大人们的气氛剑拔弩张，自己倒是先不出声了，只瑟瑟缩缩，躲到丫鬟怀里去了。这一次到了贾府，又是一阵吵嚷，好在黛玉倒是没多沮丧。</p>

回家的路上，苏妙伊这个当嫂嫂的还不忘给黛玉鼓劲。</p>

“玉儿，就是这般，若是以后谁敢欺辱了你，只管骂回去，爹爹和娘亲都在。”</p>

黛玉皱了皱眉头，说到。“我原也没有骂人，只是讲讲道理而已，云丫头瞧着是个大方性子，实则也太自怜自哀了。”</p>

只听贾敏也对此事评价一二。“她却也有她的难处，但也不是用此来要挟你的理由，好在我今日在场，这府里奴才，是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要是在咱们家，哪里轮得到她们插嘴。”</p>

前世黛玉寄人篱下，湘云点破黛玉同戏子相像的时候，黛玉生气了。湘云还觉着是黛玉小气，说她是官家小姐。那时林如海与贾敏已经双双亡故，黛玉也仅仅曾经做过管家小姐罢了。</p>

就是有人仗着自己所谓的‘性情舒朗’，总名正言顺的说些伤人的话。</p>

黛玉回了家，见林瑾居然从宫中回来了，这当哥的见了妹妹，肯定是要问她为何自己还要往贾府里去。</p>

“你今日怎么还自己要往那府里去了？”</p>

黛玉在哥哥面前也不掩饰，略带傲气的一笑：“怎么了，那地方我还去不得？我才不会怕了，哪里像是哥哥一样胆子小，以后我照去不误，不是哥哥教我的，若是她们让我不自在了，我便也让她们不自在。”</p>

林瑾拍手而赞。</p>

“好妹妹，就该如此！给我讲讲你今日又让谁不自在了！”</p>

于是苏妙伊便把黛玉今日与人据理力争的事说了一遍，林瑾见黛玉如此维护自己，又将他这妹妹赞了一次。</p>

林如海这一家子，小日子过得倒是安逸，殊不知皇宫里有些人的心思却是不那么安分了。荣国府里不听林如海的劝告，还是想了好些法子，花了些银钱，想要他们府上送进去的元春，能在圣上跟前好好露一露脸。</p>

只可惜，贾府的银子才送进去，后脚便来了消息，元春竟是被拨到了太皇太后宫中。</p>

贾母听了这状况，已是没了指望，如今大约也只能等着贾元春到了年岁被放出来了，太皇太后宫中，那离了圣上就更远了。</p>

“你妹妹说的果然不错……早知还不如，却是白花了银子。”</p>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不送到宫里，在外寻一门好亲事，不比那深宫之中虚无缥缈的念头靠得住？贾母如今已然后悔了。</p>

贾赦见弟弟贾政讷讷的不会说话，于是连忙出言安慰母亲。</p>

“母亲莫急，说不定咱们元丫头将太皇太后的心收拢了，将来或许得个好出路，这丫头自小便招老人家喜欢。”</p>

贾赦说的的一点不错，几年之后，太皇太后仙逝，贾元春因为侍奉太后有功，加封贤德妃，荣国府上迎来了最后一场狂欢，只是他们这次可发不了林家的财，又怎么建一个大观园呢？</p>

林如海听了这个消息倒是平淡得很，贾府如今哀叹元春这一步棋指望不上，将来却又要炫耀自己当时的决定多么英明。</p>

日子就这么一日日的过着，黛玉除了每日读书写字，就是与母亲学着缝一缝针线。只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贾元春被调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服侍也就罢了，原本想着必定能被选上的薛宝钗，在遴选侍读之时也是名落孙山。</p>

苏妙伊与薛宝钗打过照面，这姑娘却也有几分能耐，模样也是好的，晚间躺在床上，自然要与丈夫林瑾闲话几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