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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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祸时</p>

院子里平白无故添上了萧瑟之感，贾琏又想起来忘故的尤氏伤心之余竟是背后发寒, 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心中顿觉不想在此处多留，连忙睡意披了衣衫, 发髻也不顾整理, 这就出了院子去。</p>

到了外面总算遇到个活人老嬷嬷, 贾琏这才心安些许，又叫人去传了小厮，预备去弄能让自己舒坦的好东西。</p>

这人本就是个沾了贾姓掮客，走南闯北的搜罗稀罕东西, 贾琏用过的‘小五石’就是从他手中得的, 老头子门牙掉了一颗, 其余的牙也黄得很，见了贾琏过来，一脸的抱歉。</p>

“二爷您要的那好东西如今弄不着了, 现在缺货, 原本今日小的就能拿到货的，却不知怎么了, 接头的人竟是没有来。”</p>

贾琏起先是有些不信的，听说如今拿不到这东西，却愈发想要了, 浑身难受得很，对着老倌道。</p>

“竟是有你也弄不得的东西，我这几日缺了它，浑身难受得紧，做什么都没精神，什么时候才能有？”</p>

那小老头行礼致歉，谄媚的笑了，又道。“这小的也不知，恐怕到时候紧俏，价格恐怕是要更贵了。”</p>

贾琏见他一脸精明模样，还是有些不信，便又故意激他。“你这老货，莫不是故意诳你家爷，弄出个奇货可居的样子，也好吃回扣。”</p>

这家伙，连忙低头哈腰，表示自己并没有骗人，“二爷，您就是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能够的啊！若不然您到京中问一问，却也没几人能弄到‘小五石’了。”</p>

这人今日已经见了好几个人了，都是这套说辞，毕竟他确实也弄不到这东西了，当下只是不想把这些爷们得罪了，若是哪一日有了这东西，也好再买卖。他做生意的，当下已是将肠子都悔青了。</p>

若是晚上那么三两日出手，依着如今的价格，不是能多赚几百两了吗？</p>

贾琏这边没弄到，但是薛蟠这种向来喜欢稀罕东西的人，又怎么会错过，他原本也不在意这什么散的，觉得跟什么丸药似的，</p>

可如今倒是越来越难得，反是吸引了薛蟠的注意，若说薛蟠还有一处好的，就是有几分意气，身边狐朋狗友换了几波，唯一长久的就是贾宝玉了。</p>

薛蟠才得了这好东西就要人请了宝玉来。“宝兄弟，今日我可得了一样紧俏货，特地找了你来，咱们一处乐乐。”</p>

“这是什么，瞧着也不像是丹药？”宝玉素来被丫鬟们管得严，连到了盛夏里都不敢吃冰，宁国府又有一个炼丹升仙的，故而见了这种不明来路的丹药，心中总是多几分警惕。</p>

薛蟠见宝玉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笑着与他介绍道。“此物名唤‘小五石’，取自魏晋风流人士最喜的五石散，用了会使人飘飘欲仙，据说就着花雕最好。”</p>

薛蟠没有吃过这东西，自然是人家说什么他就照着怎么做，还专门叫人去买了花雕酒。</p>

宝玉听罢便摇头，自己却不肯尝试，又劝薛蟠。“五石散也不是什么好物，况且这是什么味道，我向来喝不惯花雕。”</p>

薛蟠却是不信，取了一丸在花雕中化开而后仰脖一口咽下去，果然如宝玉说的一样，滋味难以忍受，当下就吐了，惹得薛蟠将卖药的人狠骂了一顿。发誓再也不沾这东西了。</p>

然而在敬王府中，敬王世子见到的‘小五石’与薛蟠拿到的可不一样。</p>

徐公公用一盏小碟子，盛了一碟子药粉，小心翼翼的放到世子殿下勉面前的桌案上。</p>

“世子，这便是进来勋贵之间都用过的‘小五石’了。”</p>

李平见这一碟子东西，瞧着平平无奇，就是粉质呈焦黄色，甚为细腻，瞧着与磨好的药粉没多大差别。</p>

徐公公见李平凑近想看清楚些，连忙将他的脸掰了过去，动作有几分滑稽。</p>

“哎呀，我的殿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可还记得咱们给太后守灵的时候，隔壁县便有一种像是五石散的药，最后吃的人发疯的事。”</p>

“大约有些印象。”小殿下懵懂的点点头，他其实只有个朦胧的记忆，既然徐公公这么说了，必定是有过的事。</p>

只听徐公公又道。“您那时小，太后娘娘又刚刚仙逝，不记得也正常，老奴却是担心这些东西混到了您的饮食中被误食，所以一直注意着。老奴想着这两样怕是差不多的东西，只是这‘小五石’剂量小了，这才没有吃坏了人。”</p>

“这可不是个好物，宫中应当是晓得这个消息了。”李平将那碟子东西又推远了点，唯恐自己吸了进去，“只是若要让人神志不清，却是要多久的功效，多大多剂量？”</p>

宫里面的饮食虽然都是经过了几道检验的，想要动手脚却也不算难，关键是这样药需得叫人尝不出，那日他的太子侄儿这么快就着了道，药效来去也迅速，必定不是这样的‘小五石’能做到的，若不然人们见了危害，哪里还敢买。</p>

“老奴也觉着太子殿下沾上那个，怕是比这；‘小五石’厉害，就像纯酿过似的。”徐公公在宫里混了这么些年，当然想到了这里。</p>

若不是南边北边去年以来都有些不太平，圣上不想做出动静，在宫中用毒一事，必定是要细细查了，无论好坏都先处置一批以儆效尤。</p>

“徐公公，皇陵隔壁的那个县，是山阴县还是山阳县？”敬王世子还记得自己给母后守陵的时候，那处不远不近是有两个县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