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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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打探</p>

那小厮被贾赦这个凶恶模样吓了一跳, 贾赦虽然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是对着这么个瘦弱小厮，还是极有威慑力, 加之他每日里作威作福，更是把这一套恐吓下人的做派用得滚瓜烂熟。</p>

这小厮被贾赦大老爷的酒气喷了一脸, 想要吐却又不敢真的呕吐, 屏着呼息，差点没被吓得尿裤子，连忙结结巴巴, 挤着嗓子答到。</p>

“王、王家，是东城边，王良，王大人家！远远来了一队兵, 还拿着刀, 已经将王大人家围起来、围起来了。”</p>

“你说仔细了，怎么就知道是林大人参的？”贾政比贾赦多靠谱些，是在外面做过官的，见这小厮口口声声说着话，觉着这说法有些不对头。</p>

怎么就连谁参了这一本, 都能传得这么清楚？</p>

那小厮又哭丧着脸道，“外面的消息就是这么说的，小的、小的也只是传话。”</p>

贾赦这才放了人，那小厮畏畏缩缩退到一边, 当下就想跑走，但是又怕主子还有事情要问，进退两难。</p>

贾政连忙转过身去，与贾母解释, “早前那个被流放的赵大人，就是王大人的门生。”</p>

贾赦听了这，连忙大喘了一口气，觉着早前母亲不让去林家打探的决定实在是英明。</p>

他们这样的王孙公子，就算每日里泡在酒色财气之中，政治素养还是在的。贾赦看不上林如海，便有一点，林家在这京中算是孤臣，是得皇帝欢心不假。</p>

但是林如海并没有像是其他大人那边，努力提携门生，将来只要林家人出了点什么事，未必有人肯站出来给林家说话。</p>

依着这京中的势头，旁人不踩上一脚，就已经很是仁慈了。</p>

贾母一听就算这消息不确切，哪怕是假的，自己方才不要和林家牵连的做法也是明智的，这位老人家隐隐察觉了京中官员派系之间的暗流涌动。</p>

方才还捏着帕子的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p>

“还好没有往林家去，如今只是来了兵，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当真抄家，王大人在京中的根基，岂是林家能比的。”</p>

老太太经历的事情多了，早前也不是没有王府被这么围过，最后也不过是虚惊一场。</p>

贾敏又再度交待众人。“你们也莫要瞎传话，更不得凑上去，如今娘娘才没了，府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置。”</p>

过不了多久，出去打探消息的王夫人回来了，她神色憔悴，眼睛已是肿得不成样子，显然去那南安王府又狠狠哭了一场。</p>

“南安王妃娘娘说，宫里的娘娘和小皇子昨日就没了。”王夫人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只是仍然不够确切。</p>

但是这消息叫人听得心惊胆战。</p>

“怎的昨日没了，今日才传出消息来？娘娘究竟是……”贾政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走动着。</p>

若是昨日就没了，消息总也该昨日就传来，最不济今天清晨就该到了，但是却被压到了晌午，圣上倒地是因为什么原由要压着不予外传。</p>

“王妃也不知，只是要我们莫要打探，等着宫中消息。”王夫人擦着眼泪，当下已是哭湿了不知多少帕子。</p>

贾母原本止住了泪，如今听儿媳探回的消息，悲伤之余又多了几分恐惧和忐忑，最怕的不是宫中来了消息，而是宫中一直没有消息。</p>

“等消息，除了等消息，我这个老东西又能做什么？”头发全白的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又捶胸顿足，哭了起来。</p>

贾赦见了母亲哭，劝又劝不住，一面给邢夫人使眼色要她尽心些，将来贾母或许能多分几样东西。一面又借口自己要去外面打探消息，急匆匆就出去了。</p>

贾府里一群人只得干巴巴等着，就算再怎么出去打探，也探不进深深的宫墙之中。</p>

等到天色将晚，贾母勉强用了两口牛乳粳米粥，贾赦还真的打探了些消息回来。</p>

“王家那边如何了？”贾母见贾赦回来，料他也探不到更多的宫中之事，所以就问了王良家的状况。</p>

贾赦回到。“回母亲，和早前二弟说的一样，王家只是被围了，那些官兵并没有动作。”</p>

贾母听了反而松了一口气，大约也是担心有朝一日，荣国府也是被围了，说抄就抄。</p>

“这便好，堂堂一品大员，做了这么些年，又怎能说抄就抄，圣上一向最是仁厚明理的。”</p>

在贾母看来，似乎王家不被抄，荣国府也不会有这么一日，不论这个王家是哪个王家。</p>

这一日总是不得清净，又有个小丫头哭哭啼啼跑过来回话。“老太太，二奶奶，您快去看看，琏二爷，琏二爷怕是不成了。”</p>

贾赦早受不了这儿子了，他这个当老子的都忙得跑上跑下，贾琏居然还在睡着。</p>

贾赦骂道：“在这儿哭什么丧，即是知道你们二爷不好，还不赶紧去请了大夫。”</p>

随后荣国府并没有去请什么大夫，而是贾赦叫人将贾琏搬了出来，狠狠泼了他几盆水，又打了几巴掌，贾琏这才慢慢清醒过来。</p>

“我只是身上疼得紧，所以烧了点能叫人安眠的香。”贾琏捂着脸，委屈的说到。他的脸方才养好一些，这次又被打肿了。</p>

贾赦一听，就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当下就顺手抄起一个托盘，就要往贾琏身上招呼。</p>

“混账，你用的是什么香？可是前儿圣上三令五申，不得再用的‘神仙桥’！混账东西，何必把你叫醒，还是不如直接叫你睡死过去见阎王！”</p>

贾赦这个人，好酒，爱那些个玩意儿书画，但是也算是惜命，尤其是东边荣国府的贾敬因为服用丹药一命呜呼埋在土里之后，更是不信什么仙丹之类的东西。</p>

所以贾赦这人，在当下大家都流行用‘神仙桥’助兴的时候反而成了异类，那是半点没有敢沾过。</p>

而且这东西圣上深恶痛绝，朝廷还抓得严，自己这混账儿子，他怎么敢啊！</p>

贾母见父子二人如此，便问。“你们说的那个神仙，究竟是个什么？”</p>

贾赦只好把这种东西的功用与母亲简单说了说。</p>

贾母这老太太其实并不太明白，但是听着与吃死贾敬的仙丹也差不了多少，愤恨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