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起，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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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像是一团迷雾，而夏旻站在漆黑的路口，于一切寂寥之中，过去的种种浮现在四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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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的回眸，夕陵山中血腥的生存之道，山脚小城里延续几十年的恩怨纠葛，哪些不比当下的处境更难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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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半晌，看向韦斌的目光重回坚定，“既然都走到这了，就算前面再艰难，也得咬牙把它走完，我已经没有十七岁，我都已经准备好，接受不总是那么如意的生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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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斌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缺失了所有的勇气，而眼前的少年总能当头一棒，把他的茫然敲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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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旻看着那道悬在半空的光幕，开始为自已物色适合的学府。最负盛名的那七所学府虽然没希望了，但以他二十八星的成绩来看，剩下的学府之中还是可以随意挑的，这结果听起来，好像也不是太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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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京城二十三座学府，一般在顶尖的学府附近，都会有一些次级学府绕其而设，借以沾染几分尚学气氛，顺便蹭蹭豪门学府的资源。既然去不了紫山，那么去离紫山最近的那几座学府，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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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枫学府，二十五星；离阳学府，二十七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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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紫山学府，在他可选择范围内的学府虽说有两座，但摆在面前比较时，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该做怎样的判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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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没得选了啊，只能去离阳了么？”夏旻嘟囔着，做出这一决定后，心里有如一块悬石落地，却也伴着一丝空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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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青鸾城这一年，已经很拼命了，可还是差一点。现实和理想，好像永远总差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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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好歹有个去处了，那韦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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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找焚月学府的近邻，那几行金光熠熠的大字中，符合韦斌条件的，似乎只有那座入学门槛二十四星的飞虹学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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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座学府，在金榜光幕里位属垫底，学资怕是不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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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固有印象中，来自山野的人看似率性直爽，心底里可计较得很，对这学资高昂、讲授内容有待商榷的垫底学府，韦斌大概也不愿进修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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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返回旅舍的路上，韦斌的话头变少了，很多时候他都在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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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还是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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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旻没办法给韦斌一个确切的答案，来牧京，于他而言是羁绊，是心底的念念不忘。那对于一个异乡人，留在这座陌生城市的理由是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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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从一开始，把韦斌忽悠来陪他应试就是件自私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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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旅舍门口，夏旻正欲踏入喧哗的客堂，韦斌忽然拦下他，对上前者略带疑惑的神情，一脸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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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我想了很久，你说我都十九的人，以后再也没机会进修学府了，我还在考虑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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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快做决定，你有认真想过，对你而言，入学府真有那么必要吗？我当时骗你来牧京，是不是做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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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说得对，在青鸾城待久了，我对外面的世界真的一无所知，王都这么繁华绚烂，我想把它走完，这样至少我回到故乡时，能给周围的人讲讲我在牧京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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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旻盯着韦斌的脸，后者眼神炯炯，像是燃烧的火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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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吗？倘若留在牧京，待在那样的学府里，真的会开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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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担忧，又感觉自已在杞人忧天，韦斌心思倒没那么复杂，一把搂住夏旻的肩，大咧咧道，“反正我还年轻，也就这几年的事，我耗得起。既然都来了，现在就回家岂不是闹了笑话，别想那么多了，去看看等下吃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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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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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牧京的一月下旬，距学府入学还有近十天的时间修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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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夏旻两人除了日常修炼外，也在不断熟悉牧京的区划概况和风土人情，抽空去了趟各自认定好的学府，接下来便是等着二月初的入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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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入学，分别的气氛就愈发浓郁，待在旅舍的最后几天，夏旻和韦斌在吃饭以外都不怎么碰面了，各自忙着了解自已学府的状况，抓紧修炼以迎接新的人生拐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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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至，料峭渐远，晨风和煦，久违的阳光掠过阴云，终是照亮了牧京的春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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