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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洪上去一脚,就将捆绑成一团的工房管事踹翻了一个跟头。
混账东西!汝竟然欺瞒于某!
工房管事哆嗦着,脸皮因为撞到了地面被摩擦出血,将军……小,小的,不知道……将军……
还装傻?!看看这是什么!
曹洪松开了手,一块亮晶晶,沾满了曹洪汗水的甲片落在了工房管事的面前,然后在地上弹跳了一下,迅速的沾满了尘土。纵然如此,在甲片之上,依旧能够很清楚的看见有一些特别的标识……
工房管事哆嗦了一下,旋即瘫软。
还不老实说来!曹洪低声喝问道,这铠甲,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事情败露,工房管事也就说出了他用骠骑将军的铠甲来冒充自己仿制铠甲的事情,是怎样采买进来的,又如何打磨甲片的等等。
曹洪听了,也不由得身形晃了晃,然后才站稳。其实在曹洪心中,还残留这最后一点希望,就像是他之前死死捏着甲片不松手一样,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希望工房管事真的能研究出了铠甲……
但是现实终究是现实,击溃了曹洪的冀希。
好大狗胆!站在一旁的曹馥这才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事情,不由得怒火中烧,上去就是对着工房管事连踢带踹。
馥儿……放开他……曹洪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沉声说道。
父亲大人!曹馥拎着已经被揍得头破血流,像一个猪头一样的工房管事。
某让你放开他!曹洪重复着,声音低沉。
哼!曹馥将工房管事掼回地面,扬起嘭的一圈尘土。
曹洪上前,蹲在工房管事之前,说,你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指使?
笑得……笑得也不甘啊……工房管事牙齿都被打飞了两个,满口鲜血,口齿漏风的说道,家居比坡德其……
夹七夹八之中,像是一个猪头一样的工房管事哭诉着。其实也确实是如此,其实大体上仿制都差不多了,但是就是支撑架构的特别钢材没有,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非常大的问题,要么就是先承受原本的重量,要么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可以替代的方法。
或许,再过一些时间,工房管事真的找到了替代的材料和方式,说不得就仿制成功了。
然而曹洪又要快,又要好,又要在太兴四年年初的时候就必须出产品……
工房管事絮絮叨叨,噗呲噗呲的漏着风叙述着,多少有些委屈。
某是问你……你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指使?曹洪翻着眼皮,面无表情的盯着工房管事。
啊……啊?工房管事眼珠转动了两下。
你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指使?曹洪再次低声问道。
工房管事一哆嗦,嘶!嘶有冷子嘶……
曹洪微微点头,那么,是何人指使?
啊?和冷……和冷啊……工房管事眼巴巴的看着曹洪。
你不知道是何人?曹洪问道,那么是不是来你家都是蒙着面?然后以你家人性命为要挟……
工房管事连连点头,连着鼻涕眼泪和脸上的汗水血水一起抖动着:嘶!求嘶则养……
曹洪点了点头,很好,很好。你终于说出实话了……既然你说了实话,某也不会罪及你家人……
工房管事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瘫软在了地上。
曹洪站起身,向外走去。
曹馥给身边的护卫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跟上了曹洪。
父亲大人……曹馥迟疑了一下,现在是要找「那个人」么?
曹洪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个错,在我……我自会向主公说明一切……只不过……说着,曹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头对着曹馥说道,你觉得此事如何?
孩儿以为,必然是工房管事贪腐无能所致……曹馥应答道,罪责必然是在其身之上,又怎么关系到父亲大人呢?
曹洪呵呵笑了笑,你啊……再想想……
又走了两步,曹洪看着曹馥有些迷茫的神色,说道:若是一件两件,这个该死的家伙所做所为,或许无人知晓,但是这么多,上上下下,经手之人不知凡几,为何一个都不开声?嗯?
你想想看,工房之内,或许此人可以欺上瞒下,但是工房之外呢?曹洪继续说道,采买这些盔甲,难道是工房管事亲自去骠骑之地?一路转运呢?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小件器物……难道这一路上,所有人都眼瞎了不成?
曹馥瞪大了眼睛。
你再想想,既然要打磨甲片,就不是三两日的功夫,这么些时间,工房之内行事诡异,为何无人上报?既然此甲片可以泄露在外,就说明必然有人于中动了手脚……曹洪冷笑着说道,呵呵,呵呵……若是此事不妥,早早报之于某,就如此人所言一般,再与工房工匠众人一些时日又是何妨?顶多就是责查此人而已,某受些主公责骂罢了!外人又可获得什么?!至于此时,铠甲皆散布于外,就连些许补救都不可为之时,方知此事!你还不觉得此事怪异么……
曹馥顿时愕然,半响才说道:莫非……莫非……荀令君……
曹洪摇摇头,说道:其倒是未必……或许,他也被蒙在鼓中……近期方得知……
啊?曹馥不明白。
曹洪有些皱眉,但是面对自己的儿子,又觉得还是要讲清楚一些:一则是荀令君做了此事,可有何好处?二则若是真是其所为,又岂能是如此浅薄?三者么,以荀令君之能,不动则已,若是动将起来,怕是……呵呵,此时已经是朝野喧嚣,无人不知了!又岂能有你我二人轻易就将此人追捕得住?
须知,荀令君是荀令君,而荀氏是荀氏……曹洪沉声说道,主公为备军粮,下令征调冀豫二州粮草……此地,不仅是有荀氏,还有颍川各族啊……恰逢此时……呵呵,哼哼,听闻冀州之中,清河县令,哼哼……
明白了罢?这一次……这些家伙盯着的,其实不是铠甲……或者说,不完全是铠甲……曹洪看着曹馥继续说道,之前叫你少和那些天天嘴上说得漂亮的家伙往来,你还不愿意听……我来问你,若是为父也如你那些所谓朋友所想要的一般,视钱财如阿堵,将钱财之事丢开不管,那么……谁来管?嗯?
曹馥愣住了,看着他父亲。
曹洪也很坦然的看着曹馥。
曹洪贪财,甚至不惜表现得非常明显,但是很多人没有注意到,当曹操真的需要钱财的时候,曹洪又掏得很痛快。
骠骑将军之强,固有兵甲之利,然其工匠皆无功乎?曹洪拍了拍曹馥的肩膀,说道,若是此事被宣扬在外,这些工匠皆依律伏法……主公若是再需兵甲,又要找谁?若是真的有一日,曹氏上下钱粮受制于人,工匠作坊亦需仰人鼻息,呵呵,你说曹氏子弟在战场之上血洒黄沙,究竟是为了谁?谁得大利?!
曹洪说到最后一句,眉眼都立了起来。
父亲大人……曹馥看着曹洪,心怀愧疚的低下头。他之前也没少嘀咕,因为曹洪的贪财行为,导致了他自己有时候也被曹氏夏侯氏的二代目耻笑,所以他有时候也会怨恨曹洪,觉得如果曹洪不贪财,不去管那些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些耻笑……
走吧!带上此人,先回府!曹洪上了马,看向了前方,此事,怕是才刚开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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