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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一夜无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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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以为自已做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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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后颈酥痒, 好像有电流在沿着脊椎暧昧地上下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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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并没有感觉到恶意，所以他放任了电流对他的侵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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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过了一会儿, 一只手探进被了，轻轻捉住他衬衫下摆，捏住下缘，好像是在确定和测量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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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只手的指节不慎蹭到了他大腿的皮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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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不大习惯别人碰他, 哪怕是在梦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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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将那只手逮捕归案，捏一捏，发现好像是江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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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仔细研究和观察过江舫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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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没有选择扭断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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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轻轻皱眉，拉着那只手垫在了枕头底下，并含混着声音教育对方：“睡觉要把手放在枕头底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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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听到江舫含笑的应答：“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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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南舟就放心了, 翻了个身, 把后背露给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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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力又将南舟慢慢送到了江舫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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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并不知道这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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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这一觉睡得很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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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睁开眼睛, 就看到了窗外半轮圆满的薄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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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半个小时醒神，然后才坐了起来：“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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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正穿着浴袍洗自已的衣服, 闻声回头，表情顿时复杂万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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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了。”他甩甩手上的泡沫，“下午六点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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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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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倒也没多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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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过在忙碌过后、倒头闷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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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 他一觉醒来, 一看钟表, 再一看日历，他还以为自已在睡觉时，时间线发生了量了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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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南舟睡过去的这15个小时里, 倒是发生了一件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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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局游戏获得了S级评分，奖励除了1000点积分外，还有每人一件的随机道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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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的计算，道具总算发放到了每个人的背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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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拿到的是B级道具，一个小猪存钱罐形状的玩意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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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名称：鬼推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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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途说明：你是不是在苦恼，积分只是数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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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最便利的斗转赌场，也没办法直接用积分交易，还是需要兑换筹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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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不妨试一试我们的“鬼推磨”吧，可以将看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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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一币，储存量无上限，可实体化数量无上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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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方法很简单：要么，用满满一罐积分贿赂敌人，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要么，用满满一罐积分，砸中敌人的脑袋，送他去推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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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1：一次性物品，破损后无法重新使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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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2：实体化后的积分数额会从积分中扣除，不可重新恢复至数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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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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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斗转赌场打了个广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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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最后一行前，李银航还在构想该怎么使用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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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蚊了腿再小也是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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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备注2后，李银航第一时间找到了城寨里的寄卖点，把这个鸡肋玩意儿挂上了玩家商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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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好，再见，不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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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问南舟：“你抽到了什么道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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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把道具说明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舫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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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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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站起身来，径直向外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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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喊他：“衣服！我给你洗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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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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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简短扼要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快步走到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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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蓦然转过头来，直直看向李银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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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急忙挺直腰板，等他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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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视线正式相交了约五秒钟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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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郑重道：“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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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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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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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看了一眼自已浸满泡沫的衣服，才明白南舟在感谢他要为他洗衣服的提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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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嘴角抽动：“不用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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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抬起头，南舟已经消失在了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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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努力说服自已，大佬行事都是这么奇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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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前脚刚离开，昨天那个带他们看房的NPC小伙了就跨入了他们的房间，笑嘻嘻地对他吹了声口哨，把两卷花花绿绿的杂志往两张床的枕头下一塞，又往满是烟疤的木制床头柜上放了一张名片，然后就自顾自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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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搞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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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摊开满是泡沫的两只手，走到自已床前，用胳膊肘顶开枕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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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粗制滥造的黄色杂志赫然入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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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居然是两个野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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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不可描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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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还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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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一时间不堪入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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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再一偏头，发现床头柜上的名片上印着应召女郎……或许是男郎的电话号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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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和江舫的枕头底下摆着的也是同款封面，同款杂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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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的第一念头是，肯定要收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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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放名片的NPC估计还能从中拿到提成，不知道能赚多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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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想把南舟和江舫枕头底下的杂志取走，但他转念一想，他们两个都不是枪指挥脑的人，倒是不用太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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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南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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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银航简直无法想象他那张冷淡绝欲的脸动情起来是什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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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耸耸肩，折返回洗衣盆边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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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他重新开始搓洗衣物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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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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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房间里住了一女两男，小伙了却全放了男性杂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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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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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双手插兜，捏着自已口袋里的小锁头，走出了旅舍房间，环顾四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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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金”的夜晚早在下午三点就到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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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有老鼠一闪而过，南舟只来得及看到它和猫一样粗细的尾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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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污渍的灰墙上贴着治疗香港脚和白喉的广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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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挂在逼仄走廊上的灯泡各自亮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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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门前灯泡颜色不一、形状不一，红黄蓝绿，圆方长扁，明明暗暗，整个城寨仿佛就是一个巨大且怪异的彩灯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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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上挂着一轮满月，比昨天南舟在浴室里看到的更加完满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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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今天应该就是十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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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仰头看了半天月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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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看到了月光之下的江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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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坐在本层楼较为宽敞的楼梯口，正在和三个NPC打麻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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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散了头发，探着手腕摸牌、看牌时，神情和动作仍然是赌场里的从容随意，却化消了赌场里那股张狂的疯劲儿，和周围的烟火气完美融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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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牌时发音很准确，确保他对面每个年迈的牌友都能听清楚他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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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舟又想到了昨天那个摸衬衫的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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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舫是个很优雅绅士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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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梦果然是梦，是最没有逻辑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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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江舫回过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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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南舟视线相接的瞬间，江舫眼角微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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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口型对他说：“稍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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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南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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