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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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 为什么啊？</p>

黎薇薇笑容僵在脸上，黎薇薇很崩溃。</p>

怎么就喜当妈了，怎么就又当妈了, 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吗？</p>

她惊恐摸着自己的脸, 思考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犹豫了下, 最终决定询问玛玛, “我就这么有母性光辉？”</p>

【通过三千人面部表情对比分析……】</p>

人工智能玛玛委婉表示：【您确实是最受孩子欢迎的那个】</p>

黎薇薇裂开了啊！</p>

小烛猛地低下头整理袖口。</p>

她的视线充满怀疑, 青年淡定自若, 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反而疑惑望过来，黎薇薇悻悻收回目光, 余光瞄到拉着自己衣服的娜娜, 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p>

她蹲下.身，平视对方正要开口, 娜娜反而抢先道：“我不是故意要抱着你，向你撒娇的，只是走多了有点累。”</p>

黎薇薇当然看出小女孩的口是心非, 毕竟对方这么说时, 不要紧紧攥着她的衣服，那就更有说服力了。</p>

娜娜见她不说话, 有点着急：“当然我也不是白抱的，首先谢谢你, 其次作为交换, 你可以摸我的头发。”</p>

黎薇薇被逗乐了，还是头次碰见傲娇还讲礼貌的，有点可爱哦。</p>

她故意道：“我不是你麻麻哦, 也不想摸你的头发。”</p>

娜娜下意识看向那只手，摸在头顶的感觉很温暖，记忆中依稀也有那么一只手，抚着她哄她入眠，后来没有了，奶奶就给了她一个玩具熊，现在奶奶也离开了。</p>

娜娜抿唇：“你就是麻麻。”</p>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再说她的笑容就要维持不住了，小朋友你这样很容把天聊死的。</p>

旁边的小男孩反驳：“她不是你妈妈，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小孩，没有麻麻的。”</p>

“对，我们只有哥哥姐姐和奶奶，尤金哥说奶奶去上层治疗了，治好就会回来，可我、我好想奶奶啊……”</p>

说话的小女孩有双圆圆大眼，此刻正微微发红，两个男孩也心情低落，就连看起来最为强悍的娜娜也不出声了。</p>

黎薇薇一怔，随机明白这是尤金善意的谎言，他们的奶奶……不会回来了。</p>

娜娜用力吸气：“想奶奶哭有什么用？还不是见不到人。”</p>

她大声道：“跟我回去赚钱，用钱给奶奶买终端，到时候就能视频了。”</p>

另外三个小孩当即打起精神：“对，赚钱买终端！”</p>

“但旺财不肯回去怎么办啊？”</p>

“是不是饿得走不动了，昨天的肉我没吃，就给旺财吧。”</p>

“不许给，我说过了，你们的肉你们自己吃，不用留着给他，旺财是我的战宠，就算不吃东西也没事。”</p>

“可不给旺财吃东西，你就会晕倒的。”</p>

“是啊是啊，你之前脸色好白，看着特别吓人，我不想你再生病。”</p>

娜娜眼睛一瞪：“什么晕倒，我那是……在长身体营养跟不上，说没事就没事了，你们快吃！”</p>

三个小孩不敢惹她生气，赶紧吃掉肉，见她面色好转，才亲亲热热凑过去，有搂住娜娜手臂，还有去摸金钱豹的脖子，重新挤作一团。</p>

黎薇薇瞧着好玩：“她这么凶，你们不生气啊？”</p>

圆眼睛无奈道：“已经是妹妹了，总不能扔了啊，这就是命吧。”</p>

黎薇薇憋着笑，这些孩子性格好不熊，倒是挺可爱的。</p>

娜娜绷着脸拖着豹子率先走了，三个小孩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对她挥手道别。</p>

“娜娜的麻麻再见。”</p>

“我们以后来找你玩。”</p>

黎薇薇……黎薇薇收回刚才的话，心想你们还是别来了，她不想英年早孩。</p>

之前没有注意，现在他们去追娜娜时才发现，那个红头发男孩腿是瘸的，另外那个脸上则有大片烧伤。</p>

她叹了口气，既然被遗弃，大多是身体上有缺陷。</p>

杰伊三人追上娜娜，他们的表演地点在另一条街，走过去需要时间，但他的腿不好，为了迁就他，大家走得很慢，杰伊担心赶过去位置被其他人占了。</p>

“你们先过去吧，我可以慢慢走。”</p>

娜娜睨着人：“你自己走？你自己走丢了，我们还要去找人。”</p>

杰伊不服气地鼓起脸。</p>

娜娜不搭理他，让旺财伏下，杰伊眼睛亮起，可还在犹豫，“要不算了吧，除了你旺财谁都不让碰。”</p>

“啰嗦，让你上去就上去，你们也是，想坐就坐。”</p>

三名小伙伴欢呼一声，小心翼翼爬上金钱豹，旺财的背部又大又宽敞，一下把他们带回摊位，然后便垮下脸，他们离开那么久，摊位果然被人占了。</p>

娜娜没沮丧：“再找一个地方就是。”</p>

那就要慢慢找了，脚好的两个孩子恋恋不舍爬下来，怕累坏了旺财耽误表演，杰伊也想下来，被娜娜制止了，杰伊很不好意思，但面对小伙伴们关心的眼神，他把头埋入旺财的长毛里。</p>

他们边走边找，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从旁边跑过，手中的鱿鱼差点蹭到杜维鼻子，香味顿时充斥鼻腔，他咽了口唾沫，不禁想起小时候骑在爸爸脖子上，他也是吃过鱿鱼的。</p>

杜维没忍住：“我爸爸以前给我买过。”</p>

杰伊探出头：“你还等他来找你啊？”</p>

杜维和他们不一样，是一年前来到福利院，之前他是有家庭的，而且很幸福，但一场火灾后什么都变了，父母失去了经营许可，从中层搬到了底层，也不像以前那样对他笑。</p>

他以为父母失去了笑的能力，直到他有了弟弟，父母的笑容是那样开心，然后他就被丢在福利院门口。</p>

最初的时候，他坚信爸爸会来接他回家，但现在已经不想了，他只想要奶奶和福利院的家人。</p>

“不。”杜维克制转过头，就对上烧烤的摊子，金黄的鱿鱼在油中滋滋作响，摊主又在上面刷上红亮的酱汁，他的脚就怎么都挪不开了。</p>

“想吃吗？”</p>

杜维回过神，想要拒绝口水却流了出来，他用力摇头：“我、我不吃，钱留着给奶奶治病。”</p>

娜娜却摸出个很旧的青蛙钱包：“想吃就吃吧，也不差这点钱。”</p>

最终大家默许了那个鱿鱼，期待挤在摊子前面，看着娜娜将钱给摊主，挑了个最大的，然后分成了四份，他们排排坐在路边，小口小口吃着难得的美食。</p>

“真好吃啊。”</p>

杰伊津津有味舔着手指：“嗯。”</p>

“真想天天吃。”</p>

杰伊还以为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结果是不远处小孩说的，他被大人牵在中间，手里抓着爆米花饮料，高高兴兴问自己的父母要这要那。</p>

他们同时安静下来，默默望着那个孩子，直到对方消失不见了，也许久没有人说话。</p>

“我想奶奶了。”</p>

这次开口的是他们中间最为理智的娜娜。</p>

圆眼睛的苏菲抱住膝盖，小声道：“我也想了，如果奶奶还在，一定会给我梳最好看的辫子。”</p>

“她还会抱着我讲故事。”</p>

“我想奶奶给我剪指甲，我想她回来，我想再抱抱她。”</p>

“你们说奶奶真的在治疗吗，那只螳螂那么大，镰刀那么锋利，一下刺穿了奶奶的胸膛，她流了那么多血……”</p>

娜娜大声打断：“不要说了！”</p>

三人齐齐禁声，气氛猛地低迷下去。</p>

娜娜抿了抿唇：“对不起，是我太凶了，我道歉，但奶奶一定没事，尤金哥说了，她在上层的大医院治疗，那些有钱人用的都是最好的，医院肯定也是最厉害的。”</p>

苏菲不断点头：“对，对，尤金哥从来不骗人，奶奶就是在医院治疗。”</p>

杜维担忧：“可上层的医院很贵吧，我们有钱吗？”</p>

娜娜一顿：“没关系，我们可以挣。”</p>

杰伊立刻爬上旺财的背：“那我们赶紧出发。”</p>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猫咖附近找到空位，娜娜拿出一条鞭子，苏菲则取出一面铜锣，围着场地一边跑一边用力敲，震天的锣声很快吸引来人群，围在边上看热闹。</p>

娜娜指挥旺财做出复杂的动作，杜维和杰伊拿着木碗向人们要赏钱，他们的表演其实没什么意思，但冲着都是小孩又闹热，大家多少愿意给一点。</p>

杰伊望着被虚拟钱币逐渐填满的碗，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和杜维错身而过时，他俩兴奋地击掌，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一个金发的少年出现在他们眼前。</p>

他扫过娜娜，面色徒然沉了下来，放出一只巨大的白虎，拦在了金钱豹的面前，金钱豹感到威胁，发出低沉的咆哮，白虎没有在意，懒洋洋舔了舔爪子。</p>

“你想做什么？”</p>

金发少年是娜娜的学长艾利，学院的五年级生，对方家底不斐，甚至能搞到四星的碧眼白虎，短短时间就堆积到D级。</p>

艾利以手帕掩唇，眼中闪过嫌恶：“你居然把战宠当成狗来赚钱。”</p>

他身边的机器管家，分裂成三个开始驱散人群，艾利穿着贵气，还有那么强悍的战宠，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大家不想和他起冲突，没多久就走了个干净。</p>

苏菲他们回到娜娜身边，脸上是相同的愤怒。</p>

“我们靠自己赚钱，又没偷又没抢，和你有什么关系？”</p>

“喂鼻孔男，这里是公共地带，你赶紧走，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p>

“对啊，你以为你是谁，这是星塔允许的，不服气去找星塔咯。”</p>

艾利沉下脸，白虎猛地站起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苏菲被吓得跌坐在地，娜娜戒备地屈膝。</p>

机器管家呵斥：“下贱的东西，你们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p>

艾利吐出刻薄的话：“和你同院，真让我恶心。”</p>

娜娜紧紧盯住对方。</p>

“住口，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妹妹，”苏菲奋力站起来，将娜娜抱住，“道歉！”</p>

两个小男孩也一左一右护住人：“你是我见过最坏，最没有礼貌的家伙！”</p>

艾利哼了声，要他道歉，这群穷泥腿子也配？</p>

他催动白虎，D级巨兽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出现在四人面前，小孩和它比起来就像是玩具，白虎随意打了个响鼻，杰伊手里的木碗便飞了出去，虚拟钱币撒了一地。</p>

艾利踢开木碗，踩着钱币将其碾进土里。</p>

这举止可以说是羞辱至极，虚拟钱币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钱，还代表着痊愈的希望，被艾利碾压，仿佛是奶奶被碾进土里。</p>

杰伊发出愤怒的低吼。</p>

艾利露出愉悦：“这就受不了了？贱民我告诉你，只要我艾利·布鲁斯还在的一天，就不允许你摆摊。”</p>

“你们一分钱都赚不到。”</p>

娜娜的瞳孔缩成竖线。</p>

艾利恶意翘起嘴角：“不服气啊，那就按战宠使的规矩决斗，输的那方无条件答应获胜者一件事。”</p>

娜娜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却迟迟没有答应，她不是艾利的对手，但最终她还是开口：“好。”</p>

而黎薇薇这头，猫咖的主人千里来抓猫，她起身帮忙将猫送回去。</p>

就说哪来这么多猫，星塔有着严苛的宠物管理条例，弃养要接受五十小时以上的劳动惩罚，几乎没人愿意这样做。</p>

猫咖主人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挺着松软的啤酒肚，慢悠悠跟在员工身后，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神色有种微妙的傲慢，等看清黎薇薇后，他挤开了自己的员工。</p>

“鄙人姓赵，单名一个立字，对您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不如由我做东算是赔罪。”</p>

黎薇薇瞅着眼前的手不太想握，对方那看猎物一样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但她骨子里的礼貌又无法因为单纯的眼神，就直接无视对方。</p>

然后小烛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p>

黎薇薇望着他扬起的唇角，口齿间漫开淡淡的甜，好像一直是这样，她的困扰烦恼不用开口，小烛总能知道，这样的感觉……</p>

真棒。</p>

中年人视线终于落在横插一脚的青年身上，对方正是朝气蓬发的年纪，身材健美高大，被挽起的袖口下，是结实流畅的小臂，衬衫很好勾勒出对方黑豹般的身形，路过的女人全在打量他。</p>

中年男人不自在扯了扯紧绷的衣物，掩藏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敌意，这是年长雄性对更为优秀年轻同类的本能抵触。</p>

‘我要不要也去买件衬衫’，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很快就被抛弃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男人重要的还是财力。</p>

他抬手，露出腕上的名表，命令道：“你们去把猫抓回来。”</p>

两名员工低眉顺眼上前，他们带了特殊的抓猫工具，本来不该有大问题，但猫猫想要留下的意愿太强烈，导致这项工作异常艰难。</p>

中年人看着员工的举动，内心直骂蠢货，忍不住自己上手去抓，试了才发现不是想象中这么简单，那些猫为了避开网子，直接蹬在他脸上。</p>

黎薇薇接住跳过来的猫，瞄着胸膛起伏的中年人，担心他会伤害到猫咪，于是提议：“我来帮忙吧。”</p>

中年人想要拒绝，就见那俊美的青年瞥来，狭长的眼尾十分冷漠，他脑中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已带着猫往回走，十几只猫挤在悬浮推车里，安静得好像玩偶。</p>

中间发生了什么？</p>

中年人额角冒汗，每一步好似踩在棉花上，软绵绵使不上劲。</p>

青年就走在他的前面，中年男人拼命减少存在感，唯恐对方注意到自己，仿佛被看上一眼，自己就会被杀死。</p>

包裹着星塔的黑雾下沉了。</p>

短暂的惊愕过后，有人惊恐尖叫：“是黑雾天！”</p>

“为什么没有提醒，气象院在做什么？”</p>

“别抱怨了，跑啊——”</p>

人群骚动，朝四周的建筑涌去，像是破碎的水花，黎薇薇被人群来回推挤，身不由己地远离了小烛，好在大家虽然慌乱，但对黑雾天还算熟悉，并没有发生踩踏事件，她奋力回过头——</p>

就见青年站在空地，他周遭没有任何一人，黑雾凶猛涌向他，形成一个黑茧，青年身影变得模糊，仿佛随时会消失。</p>

小烛抬起手，黑雾宛如活物般缠绕，他放任黑雾撕扯自己，唇角笑意愈深，眼中杀意愈甚，但他还在克制。</p>

他不想吓到她。</p>

疯狂的呓语响起，无数恶劣的，肮脏的，扭曲的感情传递而来，他的黑色瞳孔已然缩成一点，比上周遭刺眼的金色虹膜，有种爬行类的残忍。</p>

青年的笑意彻底绽放，愉悦的视线锁住一道背影，中年男人粗沉地喘息，好不容易在员工的帮助下，挤到一家店铺边上，男人表情松懈，还有闲暇整理衣服，他以为自己安全了。</p>

小烛冷漠地看了会，再次愉悦起来，碍眼的东西，果然还是消失……</p>

中年男人双眼鼓胀，死死挠着脖子。</p>